“剑?这怎么可能是剑?”眼看这怪物有头有脸,上点颜色就能赶上“唐三彩”了,请饶我眼拙,这哪里是一把剑了?
白衣人瞪眼道:“古人云‘三尺,剑也’,这是一句屁话!谁说剑非三尺非剑也?阿猫阿狗也是剑!”
这句话将我听地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只好指着那似马非马的怪物道:“可是这明明是一头怪物,哪里像剑了?”
白衣人侧头问那怪物:“辟邪,你是怪物么?”
那怪物似乎是被我的话刺激到了,一声响鼻,喷出老大一团水气,仰起双蹄,在半空中翻踏生风。
“你看,辟邪也不觉得自己是怪物。”白衣人笑道。
我一听头更大了,敢情这怪物还挺讲自尊的,忙问:“它也叫‘辟邪’?”
“我说过了,这是我的‘心魔’。”白衣人边说边摇头,似乎对我的领悟能力颇有一些失望,“你所看见的,正是我显形出来的‘心魔’。”
“你说显形?”我心中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急忙去看脚下的湖水,湖波之中,碧水粼粼,却看不见先前爷爷和小黑的倒影了。我未免有一些失望,心想难道刚才看见的是幻觉不成?可是这也未免太真实了些!
白衣人白了我一眼,道:“你以为?若不是能照出心魔之相,这‘剑心湖’又怎会有‘心魔湖’这样难听的名字?”
他这句话仿佛是黑暗中点起的一盏豆灯,我感觉到眼前猝然出现了一丝光明,随即抓住话题不放道:“前辈,你的意思是说——你有办法让爷爷和小黑再‘显形’出来?”
“我确实有办法,”白衣人回道:“只不过世人都知‘剑魔’乃是‘不祥之人’,只应有剑人所求,你二人既然无剑,那便不要开口求我了。”
还没等我答话,小千已扑通一声拜倒在白衣人的脚下了,只听他不住地磕头道:“剑魔伯伯,剑魔爷爷,求您大人有大量,发发慈悲让我见见我娘吧!我生来就没见过我娘,我求您了!”
白衣人下巴一扬,喝道:“你磕头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一生最瞧不起的便是一招不出、撒手认输之人!你起来吧,莫要被我赶出山庄去!”
小千无奈,只好擦干眼泪站起来,道:“是。”
猛然听他大喝一声,只见他双手急指,湖面轰然响起了一阵水声,爆开了老大的一团黑色水雾来。我只觉得面上一紧,一股水压扑面而来,刺在脸上生生作疼,眼睛却被那团水雾迷住了睁不开来。
又听见“砰”一声巨响,听着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撞到了一起,同时传来了一阵揪心的怪叫声,我心下骇然,忍不住隙开了指缝,从指间向外窥视了出去。
这一看之下更是心惊,只见一只大船一样的巨大黑影突兀地横恒在了湖面之上,这黑影体积之巨大,几乎将我眼前的视野全都覆盖住了。而白衣人和那只叫作‘辟邪’的古怪“水马”却已消失不见,我忍不住失声叫道:“老伯!辟邪伯伯!”
四下里万籁寂静,只有从那巨大的黑影中时不时地传出咯咯咯的声音,震动着脚下的湖水,听起来就好似怪物的心跳声一般。
湖面的空气,骤然降冷!
接着又是一阵古怪而揪心的闷叫声,那艘“大船”一样的黑影突然就毫无预兆地剧烈膨胀起来。随着咯咯声越响越大,越响越快,它原本圆滑的躯体上也开始出现了凹凸不平的模块,并且不住有黑色的触手从凸起中延伸出来,在惨白的月光照映之下,就像是无数的黑蛇在昂首吐信一般,看地我背上一阵凉意。
借着月光,我模糊辨认出这个巨大的黑影正是小千所饲养的那只“百足龙王”。只不过不知道它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徒起变化,体积比第一次看见的时候长大了十倍还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