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侍童十四五岁年纪,一身粗布麻衣,穿的整齐干净,站立的姿势如巍巍然的青松,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身侧,眼睛却好奇不跌地瞥眼瞧着老者掌心中的画面……
侍童失声惊叫了起来,尖锐刺耳的尖叫刚一出嘴,这侍童就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胆战心惊地望着默然不语的老者——老者的侧脸淹没在黑夜的暗影之中,看不分明,只让人觉得冰冷,比这夜里的池水还冰,比这夜的冷风还冷。
“族长……”侍童哆哆嗦嗦地开口,居然发现在自己的牙齿咯咯打架,“这……这……”
“看到了什么就说出来,何必吞吞吐吐,不敢直言?”那老者一身蓝袍整洁光亮,衬出他颀长而偏瘦的身材,在月光下颇有几分仙风。他扔掉手中的银钩,放下鱼竿,转身面对侍童,声音和缓,“我天语族人自古便能洞察天机,所见似虚却非虚,降福避祸有可为。你这孩子,自小跟在我身侧,得见天机,怎地还这般慌张失态?”
“静儿知错。”那侍童低下了头,嘟起了嘴,可是双腿还是不住地哆嗦——他看的真切,族长掌心中的画面是乌泱乌泱的大水和炽烈熊熊的大火;是龙鳖虎凤的绞杀和蛇蛙冲蚁的撕咬;是白骨巨怪的怒号和无影鬼魅的肆虐……山河倾覆,血流漂杵,人间凄惨之像尽皆展现……令人不寒而栗,畏惧瘫软,不忍目睹……而这一切的的一切开始于一个像今夜一般的夜晚,那座山、那片林、那座皇宫……乱了,一切都从那开始乱了……
蓝袍老者却是一脸慈眉善目,双眼盯着掌中影像,眉头皱着,嘴角勾着,眸光中泛出微微惊讶和淡淡欣喜,凝望着映像中的那白骨巨怪沉吟道:“风云交汇天机变,天机变时天地陷,覆世悍将震乾坤,鬼魅妖邪枉千年。”
天边月映在静默的池水中,竟然被那缕猩红的水藻染了红晕,似血球一般孕育着不世出的魔王。
“南宫衍,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老夫,更怨不得天意。”蓝袍老者抬头望月,低头望池,随即转身离去,一边悠然地走着,一边悠然地哼唱着:“祸害千年终有报,福延万世得良缘。费尽心机难登天,信步游走天下安。”
方域某个不起眼的山头上的一间破烂的茅草屋里,一个眸若星光面灿如晨的俊朗少年冷不防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这一喷嚏着实惊人,一口真元喷出去,如流光彩霞,美丽的能闪瞎人的眼睛,更能直接喷死对面坐着的八位老者。
这八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青周国皇家兵器库的八位守库太监。
当曰皇家兵器库內库遗失了镇库之宝——千机血甲,这八人深知无法寻回,其罪难逃,便假托寻回失窃宝物之名,一路逃亡到了方域。
一心想避祸的八位元宗级别的老太监没想到双脚一踏进方域就被人盯了梢,没几天便被逮住了关在这座破茅草屋里被询问为何来到方域。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出,受不了花样迭出的折磨,他们只好表示“合作”,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谁知,对方根本不听他们串通好的谎言,好像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来意似的,只问千机血甲现在何处,若不老实交代,生不如死云云。
千般无奈万般苦楚之下,这八个老太监连对青周国的最后一点忠诚也丢干净了,把“赵诹”入内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个通通透透。
原本以为能活命的他们在这间破草屋之中战战兢兢地度过了无数个曰曰夜夜,终于有一天被面前这个俊逸不凡的美少年一个打喷嚏给喷死了。
八位元宗,加起来七八百岁,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一个喷嚏结束了生命,肉体如落花飘入火盆一般,迅速凋谢成灰烬。风一吹,连渣滓都不剩了……
为此,不小心打喷嚏的美少年深感抱歉,“不好意思,喷嚏打的突然,没把持住,抱歉。看来,我还得再练练……”
月朗星稀,这美少年凝望黑空中的那一抹轮银盘,撇嘴道:“又不知在我背后嚼什么舌根,那群老古董,还真不安分!”
空中一颗流星划过,拖出一个长长的尾巴,那尾巴红艳艳如夕阳,而且是如血一样的夕阳,很快没入黑暗之中,再无生息……
“子颖,你在远方,可安好?”那身着紫金华服的美少年指尖幻化出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清新的香气溢满整间茅草屋,拂去所有死亡的气息……
目光柔软地落在蓉蓉软软的花瓣上,珠光一样莹白的脸上尽是柔情……
“唉,不该让你去的,可你偏要为我走这一遭……你的心意,我又岂能罔顾?不过,你终究不负我望,带来这一世繁华,将来的你我共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