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既然大家伙都到齐了,那么,今日的议题就开始了。前段时间呢,咱们朝廷国库吃紧,又加上今年的皇粮和赋税都还没有征收,就造成了咱们半年的俸禄和军饷没有按时发放。我也知道,大家伙儿都是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都指望着俸禄和军饷生活呢。按照朝廷中央的指示,咱们这半年的俸禄和军饷呢,再今年征收完皇粮和税赋之后,会第一时间,一个钱不少的发到大家以及你们手下的每个人手里,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李广看到该来的人都到齐了,便从议事厅正对着门的椅子上站起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安抚道。
一听到自己半年的俸禄和军饷,要到今年皇粮和赋税征收完了之后才能发放,坐在左右两边的太守府官吏和驻军将领们从刚才认真地倾耳聆听,李广的话音刚落,顷刻间,太守府的高阶官员驻军将领们就像是炸开了锅似的,你一言我一语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有的人说:“我们全家老小都指着这点儿俸禄生活呢,都托了大半年了,在不发放的话,真没法让人活了。要是在这样下去,不如辞官为农,最起码可以摊薄肚子,不用为吃饭犯愁。”
紧接着,有人随声附和地说道:“这位仁兄所言极是呐,我跟随李太守南征北战了十几年,才做了一个千夫长,需要养活一家十几口人,如今拖了半年的军饷,一大家子人每天都为吃饭犯难,要是再不发军饷的话,过不了几日,家里就真的揭不开锅了。唉,真的还不如解甲归田。就像刚才这位仁兄所言,做一个农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足自给也不错。”
看到身旁的两位的大倒苦水后,主薄功曹张成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一件奇怪的事情,原本太守府账上的钱只够平时的日常生活开支,已经算是捉襟见肘了。可是,身为校尉的李陵竟然花了将近一万钱,买了打量的硫磺、红磷和树胶,还命士兵去山上砍伐了十多棵参天大树,当时就觉得十分奇怪。他现在一想,觉得这件奇怪的事情跟前几日羞辱了自己一番的李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乎,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便想趁此机会,好好地借题发挥。
“两位仁兄,你们刚才说的都颇有道理,也都是人之常情。你说咱们太守府吧,账上的钱也就勉强可以维持日常的生活支出,可是,前段时间,被当时还未做上咱们陇西郡司空的李磊李大人,支取了一万钱,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家伙儿说说看,咱们大半年的俸禄(军饷)都发不下来,李司空竟然大手大脚地花起太守府的钱来,这是不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啊。”张成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了坐在他对面角落里的李磊一眼,一边对着刚才发牢骚的那两位,一边又面朝着对面几位听着他说话的官员和将领们,声音洪亮地控诉道。
向来做事谨慎,说话小心的张成,明明知道那一万钱是由李陵从他手上支取走的,当着李广的面儿,他当然不能照实了说。虽然这一万钱是李陵支取的,可是最终却是按照李磊所列的采购清单花掉的。就以结果导向性来论的话,他自然而然地就矛头直接对准了李磊。毕竟,他是在李广手下为官,要是他直截了当地跟李陵过不去,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就是跟李陵的爷爷李广过不去。混迹官场多年的张成,在权衡利弊了一番后,他绝口不提李陵。
坐在议事厅正中间椅子上的李广,正在观察着言辞过激的官吏和将领们,在听到跟随他多年的主薄功曹张成的这番话后,便深觉大事不妙。心想:平时做事稳当,又不常言语的张成,今个儿,这是怎么回事,竟然跟着他们一块儿起哄,还把矛头对准了刚上任陇西郡司空没几日连屁股都还没暖热的李磊,想必他应该是前几日,在那一道算术题上败下阵来,心中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不服气,才想趁此机会,添油加醋一番。唉,真是个小心眼,难成大事。
“诸位都安静一下,本官有话要给诸位说。”李广看到这个如今变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张成,要是再在大庭广众之下散播这样的无论对李磊还是对他都不利的言辞后,必将会引起在场的这些官吏和将领们的无端猜测,便赶紧从旗子上站了起来,不怒自威地朗声说道。
听到太守李广震耳发聩的声音后,刚才还处在人声鼎沸之中的整个议事厅,顷刻之间,所有人赶紧闭上了刚才还滔滔不绝的嘴巴,议事厅内马上就变得安静起来,这安静的氛围,静地有点儿吓人。如果要是有人不小心从头上滑落一根头发丝,掉在地上的话,只要不是耳聋耳鸣中耳炎的话,想必都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轻飘飘的头发丝跟地面亲吻发出的响声。
“今个儿,本太守叫诸位坐在这里不是来讨论谁是谁非的,是先通知一下大家做好再拖欠两个月俸禄和军饷的心理准备。除此之外,本太守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目的,就是与诸位一起商议如何能够在短时间内,采用什么样的办法可以筹措一大笔钱,为咱们整个陇西郡五万多名官员和将士们发放俸禄和军饷。”李广看到事已至此,便把最初的想法和盘托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