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回头,“怎么了?现在是早朝中场休息!一炷香后,朕再回来找你们要答案!”
说罢,她再次以拉风的大步走出了殿门。
在这些小事上,皇帝的权力果然是最大的!李薇乐呵呵地开始自己的玩耍,往花园走去,在鱼池边停了下来,随手捡起一颗石头扔了进去。
铎能早在殿外守着,这时候和谢公公一起跟在她身边。
“铎能,那小宫女安排地怎么样了?”
铎能笑着上前,他就知道陛下会问这件事,恭敬答道,“那名小宫女是十七皇子的贴身近婢,叫莫琴,今年十岁,乖巧的很,碧嬷嬷说了,她暂时将她安置在外殿打扫,若是陛下有其他安排再做决定。”
“那就好。”李薇很满意碧嬷嬷的安排。等她空闲一些后,再处理吧,今天听到百官的报告,她觉得脑袋容量已经不够了,好不容易想出个偷闲的办法,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享受这一炷香的时间。
然而,不远处有个人朝着自己走过来了,李薇远远就注意到了。于是,她转身就走,小小的快步,绕过垂柳,到了鲤鱼池的另一旁。
她刚蹲下要细看鱼池里的锦鲤,铎能提醒道,“陛下,蹲着不好,要不,奴才去搬个小凳子过来?”
她努努嘴,没蹲,绕着鱼池走了走,伸手折了一根柳枝,正要逗弄锦鲤,却见一个穿着官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他么的不是刚才那个身影么?躲都躲不过!
“陛下看来心情不错。”来人语气轻松,似乎和她颇为熟稔,又见她手拿柳枝,便道,“陛下这柳枝,可是要送给谁?”随后又朝着谢公公点点头,“谢公公如今已经是侯爵了,依旧跟在陛下身边伺候,这忠肝义胆,真令我等敬佩。”
谢公公微笑,“戚大人见笑了,陛下是臣看着长大的,臣自然放不下心。戚大人还年轻,不曾为人父母,自然体会不到。戚大人外出,怕是戚夫人和戚将军也会担忧不已。”
李薇秒懂谢公公的提示,知道他这话是表明了来人的身份,原来是自己的表哥,太师家的宝贝金孙戚锦程啊!
“表哥来此何事?”李薇平静问道。
戚锦程似乎有些受宠若惊,“陛下可是头一次喊下官表哥,”他笑了笑,看向今天的帝女,打扮和往日并无不同,只是这眼神多了几许亲和,仔细看又是冷清的神色,也许吧,是他花眼了。
“微臣可否和陛下单独谈谈?”他问得很友好。
单独?李薇听这字眼,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况且,她现在怎么可能和一个关系比较重大的人单独谈谈?
“什么事不能在这说?”
见他有些惊讶,李薇知道自己回答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他是太师家的人,平时一定有什么秘密话题要和自己这个帝女商量,如今自己这么回绝他,怕是会引起他的怀疑。
“朕刚回宫,心情乏累,不想谈其他事情。”
这个理由似乎不错,李薇神色淡然地望着远处。
戚锦程点点头,“陛下事务繁忙,多注意些身体。想必陛下已经知道微臣找陛下要说的事。微臣先告退了,得了空再找陛下。”
待人走远,李薇稍微转过头来,给了谢公公一个赞许的眼神。
“谢公公往后可要寸步不离跟着朕,朕有很多事情需要你的提点呢!”
“陛下说笑了!臣自然会跟着陛下。”
“谢公公可知他要说什么事情?”李薇想起戚锦程说的话,想到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共识,就感觉不大妙。
“老臣不知。”
李薇点头,“算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时间被这么一搅合,已经所剩不多。
待慢慢回到大殿,大臣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然而,大殿内传来打闹声,一群人围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到李薇回来了,所有围观大臣全部让开,中间露出一个让李薇侧目的场景:两位官员衣衫破裂,官帽也几乎要毁了,两人气喘吁吁,脸部都有抓伤,看来刚大战过一场,看到李薇进来,脸色尴尬惶恐,迅速趴在了地上,叩首。
李薇扶额上了宝座,向身边的谢公公问道,“往日可曾见过大臣在殿内厮打?”
“回陛下,并无这样的状况出现过。”
“是朕的威严不足么!本以为要体恤下臣,早朝站久了伤身,这才给予修朝的时间,这倒好,两位爱卿精力十足,看来不需要这样的优待了!”李薇慢慢道来,眸子变得犀利,看着恢复成为两列的臣子,中间两位依旧跪着,头不敢抬起来。
“是臣失仪了,请陛下责罚。”两人异口同声。
李薇仔细想了想,这些大臣一个个的都是经过严格选拔提升上来的,在大殿内打架的事情以前从来不见发生,今日却趁着修朝这个机会上演,莫不是有人在搞鬼?若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些人被我揪出来就死定了!
不过,李薇还是决定要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谁先来和朕说说清楚事情的经过?”
一位大臣率先抬头,“回陛下,微臣刚才只是提了个建议,召集百官募捐灾款和粮资,这样或许可以缓解灾情,但钟侍郎言辞激烈说这是要他的命,三言两语不和就扑过来和臣厮打一起。”这位是户部尚书南信意。
另外一位大臣也抬首,面有苦相,李薇猜测此人应该就是刑部尚书肖良义,是前任刑部尚书的侄子,貌似都有这么些关系在里面。
“陛下,刑部这件案子两年不破,臣感到无力,俸禄被扣下了不止一半,如今还要募捐灾款,臣,臣就要倾家荡产了呀!”肖良义哭诉罢,泪水哇哇地下,李薇惊讶地张了张嘴。
想不到大臣也有这样真性情的,真让她有些出汗。你要说他失仪,他刚才打架和现在简直是典范,但这幅委屈的模样,毫无心机的模样,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模样,当真是她的臣子吗?
臣子这么穷,国库也不充实,看来这个国家还真是不妙。
“再哭下去,你就真的倾家荡产了!”李薇威胁一出,肖良义果然一惊,马上收了声,一言不发。
李薇站了起来,却显得有些怒气冲冲,“为了这么点小事,在大殿内打起来,自己没本事,就闹到朕这里来了,当朕这里是什么?!”
李薇怒气上来的时候,神色也是极为有震慑力的,朝臣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全身都抖了抖,特别是下面两名跪着的臣子。
这个时候,李薇却意外撇见刚才见过的表哥,戚锦程,嘴角若有一笑,她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了!前任刑部尚书被杀,犯罪嫌疑人似乎是与太师有关的人,难不成就是自己这位表哥?他刚才找到自己,要说的就是这个事情?
无耻!想走裙带关系蒙混过关!
这样一来,李薇心境却是变了。她决定要将事情查清楚!
“肖良义!”李薇大声一喝!
“臣,臣在!”肖良义浑身一震,随后惊恐至极,以为陛下要惩处自己了!
而这时候的李薇,却再次观看了太师和戚锦程的神色,姜自然是老的辣,戚太师不动神色,而戚锦程脸色就越发得意了。
李薇心中冷哼一声,对肖良义说道,“你将当年案发的经过、查访的经过、阻碍、查到的事实和证据今天给朕一一说清楚!”
肖良义浑身抖擞,精神随之一振,大声喊道,“是!”
“两年前,工部侍郎肖良城夜晚回家,被人杀害,一剑割喉,尸体于第二日被人发现,正垂挂于太师大门,经仵作辨认,被害人子时被杀,杀后被鞭尸。经过两年查访,得到比较有利的证据是,打更人徐三,说是当时听到太师府内有动静,只看到了一个影子,在门口晃来晃去的,随后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于是就走过去了。其中还有一位证人,是太师府中的洒扫老头,他当晚去喝了些酒,被门卫丢到门口醒酒,他在墙头趴到半夜,冷醒了,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影,随后又睡了过去……”
李薇听到这,头摇了摇,“就没找到一个有利证据的证人?”
肖良义摇摇头,垂首表示自己的无能,然而他又时不时抬眼,似乎有话要说。
“此事稍后再议,肖大人,下朝后到崇明殿!”
“是!陛下!”肖良义抹了一把汗,谨慎退了回去,脚步似乎稳了些。
李薇接着道,“方才听南大人似乎提议募捐灾款,可有具体的方法?”
户部尚书南信意出列,“陛下,微臣建议,百官为率,募捐款项,带动其他商贾之家,若是商贾户每户捐十万,可获得一百夫长职位。三十万为千夫长,以此类推。”
李薇眉头再次抽了抽:原来这朝代官位是可以买卖的?这都提到她这个皇上面前来说了,她还能怎么着?当官能这么儿戏?
见陛下黑脸不语,户部尚书神色淡定,“陛下,商贾世世代代无法为官,心中热忱,百夫长和千夫长只是个很小的职位,战场又危险,犹如灰尘入湖,于我朝飘不起波澜。”
“可有前例?效果如何?”
“……收益尚可,可以募捐个一百万两,解燃眉之急。”
李薇回座,沉吟片刻,似乎在思考着这办法的可行度。
“太师意下如何?”李薇看着老头一直不说话,得找他出出力才行。
戚太师出列,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契补。”
“太师请说。”
“商贾多重名利,钱财万贯,若想要他们给钱给的舒心,还必须大肆渲染他们的事迹,朝廷若是张布慈善榜,罗列出各个商贾出资金额、粮钱资数,他们定然会心甘情愿。”
李薇点点头,“太师所言有理。出资的人不但要标榜,还需大大地标榜!尔等作为百官之首,也要列榜单!此外,朕觉得以官位换救急银两不大好,爱卿们可还有其他方法?”
朝臣此刻只听到说要将自己的名字列榜单,心里有些忐忑,都没专心地想办法,给出的一些小建议都上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