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午夜,醉眼朦胧的德国元首为酩酊大醉的俄罗斯解放军军官们授勋,以表彰他们对自己一心一意或三心二意的忠诚。将领们打着饱嗝,喷着酒气,歪歪扭扭地站成一排,一个个想把自己挺成门神,片刻后恢复面条的形状。在弗拉索夫的引领下,笑容可掬的元首挨个儿握手,然后半转身从丽达手里接过勋章别到对方胸前。不远处冷眼旁观的是希姆莱与冉妮亚。前者是因为没能看歌剧,被拉到这里当差,后者因为一整天让丽达抢了风头,这对老冤家结成暂时的同盟,端着酒杯对这些前苏军将领们极尽挖苦之能事。
冉妮亚看到希特勒把一枚友谊勋章别到库利克胸前,捅了希姆莱一下,冷嘲热讽道:“哈,元首竟然给常败将军发奖,以表彰他的逃跑本领。”希姆莱抬手做了个砍刀的动作:“哼,斯大林把他降为列兵,如果是我的话,直接卡嚓!”
这个库利克是苏联著名的逃跑将军+草包元帅。就像中国的蒋介石重视黄埔学生,**的**重视井冈山干部一样,斯大林的嫡系就是当年的察里津战区部队,由于库利克是他的嫡系,和平年代官职蹭蹭蹭往上升,一直升到顶:元帅,并在大清洗中幸免于难。
如果不发生战争,库利克还在苏军中平步青云,但战争发生了,不以人的主观为转移。战争撕去一切假面,对军人做出最严厉无情的淘汰和筛选。
战争爆发后,他不学无术的草包本性暴露无遗。斯大林派他到列宁格勒督战,他倒好,正事不干,跑到前线当连长——带领卫队到林子里抓逃兵。赫普纳的坦克潮水一样向列宁格勒涌来,这哥们拼凑了一个团的骑兵向坦克发起冲锋,结果灰飞烟灭。斯大林失望至极,把他降为集团军司令。德军包围了列宁格勒,库元帅率领的第54集团军见死不救,行动迟缓,把当时在列宁格勒城内的朱可夫气得七窍生烟,直接到斯大林那里告御状。
第二年,斯大林将他调到西南方面军任职,对手是曼斯坦因将军。库元帅一上任就给曼斯坦因的功劳簿上添砖加瓦,一枪未发就放弃阵地,逃过刻赤海峡。暴跳如雷的斯大林一道命令,将他直接降为列兵。从元帅降到新兵,这种待遇恐怕古今罕见。假如不是被曼施坦因在塔曼半岛俘获的话,他迟早会被斯大林降到阴曹地府的。
“嗬,又一个败军之将艾。”冉妮亚窃笑道,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原苏军外高加索方面军秋列涅夫大将站在元首面前。此君让德军从一个地窖里拖了出来,当了俄罗斯解放军骑兵军军长。虽然连降三级,他的心理素质好得很,一脸如沐春风地向元首敬礼。接下来重量级的人物上场了:斯大林的又一个朋友伏罗希洛夫闪亮登场,冉妮亚咕咕地笑,希姆莱轻蔑地瞪眼,一旁喝闷酒的鲍曼也凑过来向两位喷着酒气:“哎,知道吗?这家伙是在女厕所被俘的。”“就是,元首给他授勋,以表彰他被拉屎的德军女兵俘虏。”冉妮亚尖酸地说。
梅德维季察河的决死战役中,伏罗希洛夫元帅被德军炮弹吓破了胆,在电话里抗命不说,还力劝与德军签订停战条约,结束战争,被斯大林骂了个狗血喷头。战役惨败,到处流传着他与德国私下接触,准备停战的假消息。斯大林的猜忌心赛过曹操,如此一来,他那里敢见斯大林?只得像孤魂一样在战场上转来转去,而且专门往枪声密集的地方钻,希望让一颗流弹把自己打死,早死早投生。
世界很奇妙,事情很无奈,想活的人活不了,想死的人阎王爷却不收。流弹在耳边嗖嗖嗖地飞,就是打不到他身上。有一天他躲入大山,又饥又渴刚打了个盹,一声巨响将他惊醒,整个山都动弹了。他不知道这是卡尔梅克突击队炸毁了油库,还以为火山爆发,唬得他乌龟搬西瓜——滚得滚,爬得爬,一头扎进山脚下德军医院的茅房,看到一个德国女护士正在大便……
希特勒费了好一阵子功夫,才在伏罗希洛夫挂满勋章的胸前找到个空隙,把一枚带橡叶的一级铁十字勋章别到他的胸前,惋惜地说:“只可惜朱可夫不在这里,否则的话,我一定授他一枚带钻石的一级铁十字勋章。”伏罗希洛夫赶紧回答:“元首同志,我一定向他转达您的意思。”
朱可夫也在梅德维季察河的战役中被德军炮弹炸得昏天黑地,肋骨断了好几根。战局急转直下,对斯大林出言不逊,更要命的是到处盛传他与老同学、大叛徒弗拉索夫“秘密”接触的传闻,让他胆颤心惊。听天由命的朱可夫被抬上飞机,准备转道萨拉托夫机场回后方治疗。在飞机起飞前三分钟,古德里安的第23军杀入机场,俘获了这条苏军最大的鱼。
最负盛名的苏军将领朱可夫被俘了,真是命运作弄人啊。战争爆发后,朱可夫是“众人皆醉我独醒”,找到了对付德军闪电战的办法,那就是放弃线形防御,实行大纵深多梯次防御,逐步消耗敌人。但是,他的正确意见没有被采纳。终于等到采纳时,苏联已经是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来啦:士兵叛逃,百姓厌战,国土沦丧,能源短缺,一战末期的乱象重演,单靠他是无力回天的。希特勒曾把他比作唐吉诃德,空有一身武艺而无处施展,只得对着风车白费力气。
希特勒亲自下令把朱可夫送到德国医院治疗。出院后,这位苏联英雄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天耷沉着头沉默不语,不是呆坐就是昏睡。同学弗拉索夫带着好茶叶看他,让他坐新俄罗斯第二把交椅,他把屁股橛给他,表示从此退出江湖,不再打打杀杀。有天希特勒看望他,出现在面前的是典型的忧郁症。德国元首说得口若悬河、口干舌燥,他老哥却一直数天花板上的苍蝇。他既不为斯大林效力,也不为弗拉索夫效劳,更不会为德国人干事。干脆躲在卡卢加的老家,独自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牧歌生活,决心在闲云野鹤中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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