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四喜。”雪芽轻巧笑,拍拍她略厚实的肩说话“只不过粘知了嘛。不出府又不打扰别人,消暑最佳娱乐。”
“粘知了?”四喜和红杏睁大眼,这是男童玩的把戏呀!
“跟我来。”
袁雪芽先找来根趁手竹杆,然后满院子窜,寻找蜘蛛网,将网丝绞缠成黑坨,固定竹杆顶端吐点唾沫,增加粘性,然后成本极低的简易工具就做出来了。
兴致勃勃的举着自制工具先在落梅院试验。
刚开始不行,知了机敏得很,竹杆还没挨身就飞跑了。雪芽不气馁,不放弃,示意两丫头放轻脚步,别大喘气。蹑手蹑脚的举着竹杆靠近廊庑阶下一棵枝虬叶绿的樟树。
雪芽专注盯着树干上趴着,唱得正欢的一只个头颇大,黑皮的蝉。
手上的竹杆悄悄的潜近,一点一点的顶端那坨黑乎乎混和着唾液的蛛丝眼看着就要粘上了。
“雪芽儿。”突如其来的亲切呼声打破宁静,惊飞了快到手的知了。
袁雪芽两记眼刀嗖嗖侧射,中刀的是比他大一岁的,救过她命的二表哥袁仲昊。
兴冲冲的仲昊脸上挂着笑意,冷不防收到渗人眼刀,稍怔的功夫,眼前划过一道青影,只见雪芽手里竹杆转过方向指着他胸,磨牙霍霍嚷:“你赔我的知了。”
“呃?雪芽儿,有话好说,拿开,你先拿开。”仲昊躲着竹杆上黑乎乎的玩意,生怕粘上自个崭新月白锦衫。
“赔不赔?”雪芽见他害怕,偏还晃来晃去的直往他锦衫上凑。
“赔,赔你一个好消息。”仲昊也不是吃素的。笑嘻嘻的跳到树后探出脑袋:“雪芽,想不想听?”
雪芽举着竹杆追他,笑的不怀好意,道:“先说啥好消息。若是不中听,我就弄脏你的新衣服。”
“别,别,我怕你了。”仲昊三步两步窜跃近廊栏内,笑说:“母亲说,明儿观音庵进香,去去咱家晦气。算好消息不?”
“当真?”雪芽收起竹杆喜问。
“千真万确。”仲昊报了这个消息后,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抬脚就开溜。
“嗖”竹杆又横挡面前,雪芽眯着眼,脸上带着琢磨不透的笑容甜甜喊:“二表哥。”
俞仲昊吓的差点趔趄,手臂惊起肉疙瘩,恐惧后退道:“你想干什么?”
这妮子每次托人办难事总会先嗲声,无一例外。
被他识破,雪芽毫无愧色,继续拿竹杆那头黑粘蛛丝指着他的新夏衫,嘿嘿笑:“算你上道。帮我打听一个人。”
俞仲昊松口气,轻轻拨开竹尖端豪气道:“没问题。”
“爽快。”雪芽冲他翘起大拇指,咧嘴笑:“左甚羿。帮我打听下他落脚在何处?”
“左甚羿?”俞仲昊对这个名字依稀有印象,前些天大哥伯旻提过。就是他当街救助表妹,还剑伤耿少的人。亲自将表妹安全送回,还分文酬谢不取,是条行侠仗义的好汉。
“行,交给我了。”仲昊拍胸保证。
雪芽很满意,这次终于收回竹杆交给红杏,拍拍手笑眯眯:“谢谢二表哥。”
左甚羿,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明明夸下海口帮忙摆平恶少的,却白白害舅父损失一千银,非得揪出你讨个说法不可?咦?难道他是官?最后官官相护或者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认怂了?袁雪芽咬牙切齿暗暗发狠。
俞仲昊一溜烟出院子,四喜唤回她神游的思绪,说:“小姐,观音庵传一师太说你跟佛有缘,上月还特意送你一副开光的挂锁呢。一会我找出来,明儿戴上吧。”
“还有这档子事?”雪芽呲牙,头晕。
又来个老熟人?袁雪芽,以前的你就不能做个娴静的大家闺秀吗?干嘛上窜下跳的认识这么多熟人?生存不易呀,蒙混好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