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见自己已老实交代,云妈妈竟还要害她,紫绸面色发白哀求着,璎珞抬手抓住了云妈妈,垂眸间锐光闪过,“妈妈,她也是听令于人,身不由己,要报仇咱们也找对人!”欠她的,她总是要讨回来的。
“是啊,三姑娘说的是,我也是听命于夫人……我也不想害三姑娘的……”
云妈妈这才咬牙恨声道:“夫人!”
璎珞又安抚地拍了拍云妈妈,才行至窗边条案,那里早准备了笔墨纸张,她提笔写了一阵,再回来时笑盈盈地在紫绸身前蹲下,一面将纸上紫绸的供词拿给她看,一面柔声道:“如今姐姐将夫人的秘事供了出来,而我又答应帮紫绸姐姐达成心愿,我们便算一条船上的人了。原不该再多此一举,但我现在无依无持,倘使紫绸姐姐翻脸不认人,我以后便是想哭都找不到地儿,我多年受欺,实在是怕了,难免谨慎。姐姐何不将此供词签字画押,这样我也能安心,更快更好地帮姐姐?”
紫绸万没想到璎珞竟还留了这一手,竟要逼着她画押,她盯着那纸张上写的供词,怎肯就范,三姑娘得了这东西,她还不得一直捏在三姑娘手中!
“紫绸姐姐马上就要当上姨娘,将来和夫人免不了有利益之争,姐姐以后和我才该一条心,我又岂会害姐姐?”璎珞说着瞥了云妈妈一眼,云妈妈作势又要往紫绸怀里塞冰块,紫绸惊地当即便点了头。
签字画押,璎珞亲自给紫绸松绑,又亲自将她扶起来,云妈妈奉上一杯热茶,紫绸一口气灌下,璎珞方和颜悦色地令云妈妈送她出去。直到紫绸回到厢房歇过劲儿来,她才意识到她惊恐之下竟迷迷糊糊地犯在了毫无依持的三姑娘手中。
倘若刚才她大声喊人,三姑娘未必真敢划花了她的脸,更不可能真在这府里杀了她。可她怎么就那么害怕地任三姑娘宰割了呢,如今倒好,三姑娘什么好处也没给自己,可自己却将小命送到了三姑娘的手心。三姑娘和夫人是死敌,夫人怎么可能听三姑娘的心甘情愿将自己送给老爷做妾,三姑娘莫不是骗她的吧?可她此刻,除了相信三姑娘还能怎样,夫人的性子最是眼中不揉沙子,若知道她都招供了,即便是被逼,也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的……
紫绸如何懊悔不安且不说,云妈妈回到内室时却见璎珞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往脸上抹着一种黄汁,云妈妈见她神情平静,心里便更愧疚难过,只觉姑娘都是在强撑,是为了安抚自己,哪个姑娘听到自己服食了绝子汤会不伤心,这等于是一辈子都毁了啊!
云妈妈泪水再度决堤,噗通一声跪下,重重叩头:“姑娘,都是奴婢糊涂,是奴婢糊涂啊!奴婢,奴婢怎能亲手将虎狼之药灌进姑娘口中呢……”
璎珞见此一叹,将脸抹匀,又将放着黄汁的盒子藏好,这才在八仙桌旁坐下,道:“我说过不喜欢妈妈战战兢兢,卑躬屈膝,这不单是指妈妈在她人面前,也指妈妈面对我时。妈妈关心则乱,并不为过,再说如今那药已入我腹,哭和懊悔歉疚又有何用?得想法子解决才是正理。”
璎珞言罢,云妈妈这才抹着眼泪站起来,见她面色拘谨,璎珞一叹,她现在手边信得过的就只有云妈妈一人,可处境却堪忧,她一人双拳难敌四手,云妈妈性格怯弱,她需逼云妈妈早些强硬起来才行。
云妈妈似也察觉了璎珞的心思,慢慢止住了哭声,道:“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