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过完年后,阴妃来到养轩殿觐见各位婕妤、美人与才人,这后宫佳丽们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大家坐在殿外的庭院里一起吟着诗歌,唱着小曲儿,似乎没有以往的勾心斗角。叶^子悠~悠这阴妃是已经怀孕了,正在门口望风景的她突然皱着眉头,捂着胸口,扶着殿门大吐酸水。阴妃吐得眼泪冒出,满脸通红,她抬起头来,却见不远处的武才人也正弯下腰来,憋不住哇哇地吐了起来。
阴妃见状,误以为武才人是嫌自己脏,立马恼了起来,虽然没有当场发作,却是怀恨在心。恰好次日武顺感染了伤寒卧病在床,阴妃则是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将其安排至后院。李世民自然也不会去临幸一个身体染疾的女人,再加上后宫三千佳丽,过不了多久,这个曾经受其宠幸的武才人便被他抛之脑后。
武顺得罪了阴妃娘娘,加之她平日里与宫女太监的关系没有处理好,这一病之下竟然是无人细心照料。幸灾乐祸的宫女们则是等到了落井下石的机会,唇枪舌剑,冷嘲热讽,像毒蛇一样喷射毒汁,似乎要将自己在宫中的不幸、心酸、失意一股脑儿地往她身上倾泻。
而宫中的太监大多数都是奴颜婢膝,唯唯诺诺。谁受宠爱,他们都拜倒在谁的脚下,摇头摆尾,谄媚献殷勤;一旦失宠,其态度立即变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武顺就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似乎被皇宫里所有人都抛弃了。给她送去的饭菜越来越少,甚至还不干不净,让人难以下咽。她就如同以往皇宫中数不清的悲哀故事,一个跟斗,一下子从云端跌进了深渊。白天夜里都被病魔折腾,死灰般的孤独感袭上心头,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奈一直在折磨她。这段日子度日如年,百无聊赖,恐惧、困惑、消沉,好比千百条绳索紧紧地捆住了她。
更让武顺感到伤痛欲裂的是,在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之后,按照宫中规矩是要求怀有龙种必须上报给皇上。然而这些太监宫女却是像聋了哑了似的,终于在疾病和抑郁的双重折磨下,武顺肚里的胎儿流产了。叶^子悠~悠接二连三地打击使得她的脸上透着青灰色,失去了妩媚的笑容。变成了痴呆般的滞钝和忧悒。
好在宫中也并非全是薄情人,一个也是刚入宫没多久的宫女见她可怜,平日里在工作之余也会对她几番照顾。更是拜托一个与自己同乡负责采买的太监到武家去捎个信。二娘这才得以入宫来看望大姐。
武顺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二娘说了一遍。在说到那个尚未出世就已经离世的小生命,她眼眸里含着沉郁凄楚的神色。脸上蒙上了一层愁云迷雾。她痛苦地歪着头,五脏六腑都似乎被掏空了,嘴上露出了酸涩地苦笑。
望着大姐那张苍白焦黄的脸,二娘也是心情沉重,因为大姐入宫,她们一家人才得以摆脱之前的困境,并且有了一个较好地环境。如今听到大姐所经历得如此悲惨,让她心中涌出一种义愤填膺的愤怒。
“姐。那皇帝也实在是太过分了。怎么喜欢地时候就连连宠爱,不喜欢的时候连看都不看一眼……”二娘挑着秀眉,一脸不满地说道。
武顺尽管已是虚弱无力,但她还是勉强挣扎着对妹妹说道:“此话……不能乱说……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到了可就完了……”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是已经看透了这宫里面的人。那些不男不女的废物,还有一群终生孤老的老姑婆。这些人都是失掉了人性的“狗”。既自私,又阴冷。
然而从苦楚中她也领会到依赖君恩而生活。该是多么的脆弱和危险。从环境的险恶中她进而又悟出那些像狗一样地内侍,以及蝼蚁一般地宫婢,才是后宫的实质性主宰。宫廷的运转,从饮食起居到生杀予夺,都由他们操作。他们可以置人于死地,也可以暗中加以保护,使你免遭凌辱,摆脱苦难,甚至从死亡线上逃脱。
看来自己以往那种不理外事,终日懒散的态度确实不可取,武顺想到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悲伤和恨意。她与妹妹对望了一眼,姐妹痛心,她竟然觉得对方似乎能了解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