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钦也只竞《秋思图》。”他想了想,说道,“如果那人与你一样,也是别有目的。那也应该与你一样,不得誓不罢休。可那人罢休了,这又怎么说?”
她一滞。
是啊,这又怎么说?
有必要目的之人,绝对不会收手,比如她。无必要目的之人,只会量力而行,比如郑长钦。所以她没收手,郑长钦收手了。
而那人也收手。
这样看来,那人与郑长钦一样?
她点点头。
巧合时有发生,也许她想多了。
“公主殿下,你心事太多,思虑也太多。虽说复国事大,但也该适度放松。你不必太焦虑,只消养好精神,应对当下即可。”他轻声安抚。
“嗯。”
夜风吹过,天将破晓。
他们已来到城外。
城下很多马车很多人,都正等开城门。这里每天如此,所以没人奇怪。
可在今天这些人中,有一部分人很特殊。他们一掷千金,刚从隐市出来,但至于是哪些人,就无从分辨了。
咿呀——
城门缓缓打开。
人们如潮水般涌入,那些一掷千金的人,湮没在人潮中。
兰园。
它坐落在西街头,已闲置了许久,如今终于有主。人是两个富家公子,一个姓王,一个姓陈。
“这里很不错。”宇文初说。
“当然。”
这是准备中的一部分。
要接近郑长钦,准备必须充足。郑长钦虽为学士,但他父亲是丞相,只要想查什么,一定可以查到,所以不能不谨慎。
他们的新身份,要天衣无缝。
“公主殿下困么?”宇文初忽然问。
“还好。”
“我倒不困。”他看着她,微笑道,“公主不妨先休息,我在此等送货人。”
“好。”
她并没休息太久。才一个时辰,她又出来了。
送货人还没到。
“干等二万两的日子,非同一般煎熬。”宇文初感慨。
她失笑。
“你尽可放心。”她看他,好笑道,“隐市极有信誉,否则早已不存。”
“隐市怕客人遇劫,就不怕送货遇劫?”他好奇,不由问,“莫非那些送货人,俱为绝顶高手?皆如南姑那样,天下少有人敌?”
这似乎不可能。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他既敢保证,想必自有办法。”
两人只有等。
从清早等到晌午,送货人没等来,倒等来个乞丐。乞丐赖在大门,莲花落唱得山响。施舍他一顿饭,竟抵死要谢主人。
不料一谢二万两!
当那个乞丐笑眯眯,探手背后麻袋,取出一轴画时,两人相顾骇然。
这就是送货人?!
乞丐交了货,唱个喏走了。
楚卿哭笑不得。宇文初大叹:“隐市此举,直胜暗部!”
送货人扮成乞丐,实在太让人意外。一个乞丐身怀二万两!谁会这么想?谁敢这么想!隐市摸人心理,简直如运指掌。
“希望物有所值。”楚卿笑叹。
秋思图。
图慢慢展开,两人只觉眼前一亮。果然好画!即便穷尽一生心血,能有如此画作,马谊也可名垂后世。
两个都看痴了。
良久,宇文初一叹:“我当时觉得,二万两太多。如今看来……”
“不多。”
“真的不多。”
“便宜了郑长钦。”楚卿冷哂。如今画已拿到,筹码在手,她可以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