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豪言壮语,楚显不由皱眉。
“你大婚?”他哭笑不得。这才几岁啊!就想着大婚了?而且,理由还这么特别!
“是啊!”宇文休点头,理所当然,“我现在虽小,但总会长大。长大以后,就一定会大婚,大家不都这样?”
“都这样。”楚显也点头,嘿嘿笑,“所以,也都看不到烟花。”
宇文休一愣:“看不到?”
“新人看不到。”
“为什么?”
“因为,烟花是给别人看的。大婚之时,新人都很忙,各种规矩约束。哪个有闲功夫,跑到外头看烟花?”
“真的?”
“当然!不信你问问佚王,他能不能看到。”
宇文初能看到。
他不但看到,还看得很清楚。因为,他正坐在屋顶上。在他的旁边,还坐着楚卿。两个都正看烟花,似乎很惬意。天空一阵一阵闪光,五彩绚烂,映在两个人身上,像披了一层彩衣。
“佚王殿下,旁观自己的大婚,感觉如何?”楚卿问。
“还好。”他笑了。
“岂不遗憾?”
“不会。”
“殿下豁达。”她也笑。
夜空缤纷,像一面七彩大幕,不知是在拉开,还是在落下。也许都是。对他们来说,此处正落幕,但对有人来说,这才刚开场。
“以后这边,要靠他们了。”宇文初说。他们,他的人和她的人。
她点头。
如果没有他们,很多事会很难。所谓的胜败,从来不是一两个人的事,那是很多人一起推动,才终形成的结局。
正如一盘棋,每一个子都有用。不论胜败,每一个子都尽力了。
她与他是,他们也是。
“公主殿下你猜,他们在干什么?”他忽然问。
“谁?”
“新人。”
新人在洞房。
洞房很静。静得连呼吸声,听着都像刮风。
小北站在桌边,看着床上。他已站了半天,看了半天。他默数过,烛芯爆了五次火星,可他还一步没动。
他很紧张。
床上的人也没动。端坐在床边,头上蒙着喜帕。
两人一站一坐,一个看得见一个看不见,谁都不出声。就这么一直保持,大有一种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终于,小北先动了。
他走过去,也坐在床边。然后干看蜡烛,又不动了。
忽然,旁边一阵微风。
他立刻扭头,看见一张很美的脸。原来,天儿也忍不住了,自己揭了喜帕。登时,两个面面相对,都在打量对方。
这就是清乐?小北心想。
这就是佚王?天儿心想。
在这一念之后,两个又都心想:假货!不知这假脸之下,真脸什么样?
“咳!”小北一清嗓,小声说,“我叫小北,姑娘你呢?”
“楚乔。”
啊?小北一愣,这不是清乐的名字?难道这个替身,恰巧也叫楚乔?他正在瞎猜,对面又说话了。
“我是楚乔,你是宇文初。这里没有小北,也没有别人,只有清乐与佚王!一旦做了替身,你就是那个人!任何时候都是!连自己也当真,才能骗过外人。这里有陈主的眼线,他们时刻盯着,盯着你,盯着我,只要一个不慎,我们就会失败,就会送命!这一点,我希望你牢记。”天儿一口气说。
小北噤若寒蝉。
天呐!她好严苛!比木统领还严苛!果然是那个公主的手下,与她主子一样凶!哪像自家殿下,笑眯眯的可亲。
小北摸摸鼻子,赔笑:“是,公主教训得对。”
只一瞬间,他就变了。
笑容变了,声音变了,神态也变了。懒洋洋的散漫,还带着一股雍容。他不是像佚王,他就是佚王。
天儿点点头。
很好,这小子还可教。
“公主殿下,夜深了,请先休息吧。”小北微笑说。说完,他抱起一床被子,走出屏风外。
二人同室,他的待遇不用想。他只希望,地上不要太凉。
夜尽。
卫都渐渐苏醒。
新的一天,一切一如往常。当人们还在谈论昨夜、回味盛况之时,一些事正秘密发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已有人离开了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