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已过。这十几天来,人们的情绪平复很多。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惊恐和伤痛。十几天前的大变,虽还不能遗忘,但总不再忧惧。
这半个月的平静,让人们安下心来。时刻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过去了。而且,很快又有喜庆事。
楚卿走在路上。
她已经痊癒,近来养伤在床,没听见别的情报,满耳朵都是大婚。
陈卫联姻终于落定。
佚王何其不凡,公主何其美丽,联姻何其般配……这些日,人们都在谈论,似乎要借着这股喜气,冲刷掉灯会的阴影。
她不由一哂。
那个宇文初,他在想什么?
记得上次他离开时,让她不要费神,闲事由他解决。她不得不说,他的解决还真令她意外。
尽力营造大婚,这就是他的解决?
那么,之前百般推脱,抵死不愿大婚的是谁?一夕之间,态度急转直下,简直像心思走了调。
这个善变的人!
她必须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佚王府。
后院很静,像没人一样。她飘然落入,不由皱起眉。
太静了!以往来这里,多少会听见声音。毕竟,王府中侍女太多,即使不在后院,笑语也会传来。
但今天没有。
四周悄悄,完全没有人声。这是怎么了?她立生警惕,小心往书房去。刚走两步,一个人出现在面前。
“公主殿下。”来人很恭敬。
她笑笑:“木仁?”
“是。”
“怎么今天这么静?”她问。
“因为没人。”
“那些侍女们呢?”
“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她一愕:“走去哪儿?”
“各自遣散了。”木仁面无表情,木然说,“殿下将大婚,清乐公主会入王府。如果侍女太多,不免失礼公主。所以,殿下将她们遣散。”
什么?!
楚卿不由瞠目。
好个宇文初!为了大婚可真尽心!连侍女都遣散?他既知楚乔是假,这功夫做给谁看?他还真……她扶额,一时竟觉词穷。
“公主殿下。”木仁看着她,忽然说,“殿下不在书房。”
“在卧房?”她问。
“是。”
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上次她来找他,他就不在书房。这一次她来,竟然又不在!以前这个时候,他都应该在书房的。
他近来的举止,频出意料。
她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卧房。
房门敞开,她还没走近,已看见他在窗边。他倚着窗口,正对她笑。作为一个快大婚的人,他还真悠闲。
她刚一进门,他立刻问候:“公主殿下,你可大好了?近来闲事太多,我也没去看望,公主殿下恕罪。”
她看着他,没作声。
他笑眯眯,也不敢作声。
终于,她坐了下来,看着他说:“殿下,你将侍女遣散了?”
“是。”
“何必?”
“应该的。虽说楚乔是假,但那些随从是真。他们乃陈主指派,跟随楚乔入卫。对这一些人,也马虎不得。”他摸摸鼻子,笑道。
她点点头:“殿下谨细。”
“好说。”
“我还有一事,想请教殿下。”她说着站起,轻轻踱步。
他紧跟站起,目光随她转:“公主请讲。”
“佚王殿下,万一楚乔接了密令,必须杀你复命,你会怎么应对?”她一边踱步,轻描淡写问。
“这个……”
他想了一想,正要开口回答,但已说不出话。
楚卿一个闪身,已绕到他背后,双手如电,扣住了他的大穴。手上稍一用力,将他的头按在桌上。
这一下太快,他猝不及防。
头硌在桌子上,很疼。他动弹不得,整个脸贴着桌面,都快歪了。他呲牙咧嘴,却发不出声。
她冷冷看他,冷冷问:“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