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她点点头,也严肃起来,“将士的热血,断不能白流!”
山风吹送。
二人已离开,消失于一片苍茫。他们并没去边关,却去了相反方向。
边关。
郢军在关口驻扎了十日。
十日之内,接连几次攻战,竟都没能奏效。卫军死守关口,大有一种‘关在人在,关失人亡’的架势。论其拼命程度,比之前守关的郢军,不知狠了多少。
郢人很无语。
这几仗打得太诡异,仿佛这不是郢关,而是卫关。他们不是来复关,而是来侵占。
卫军死守郢关?这还真见鬼了!
按理说,会盟上的惨烈消息,早该传到边关。
此刻,对关口的卫人而言,主帅已失去,主军已覆亡,仅余守关这一点人,难道不该心惊胆寒,战意全无?面对郢大军进攻,弃关溃逃才正常!可正相反,卫军非但不逃,还打得起劲。
这真是……始料未及。
莫非会盟上的事,卫人还不知道?张羽这样想。身为郢军主将,他觉得,很有必要从这一点下手。
于是,他走入大帐。
姜檀在那里。
“张将军有事?”姜檀问。
“末将有一计,请三殿下定夺。”张羽躬身说。
说什么定夺,不过是句客气话。行军打仗之事,一个皇子懂什么?但他挂名主帅,礼节上还须顾全。何况,这个三殿下人不错,完全没有架子。就是长得太那个,毫无威风可言,一个比女人还美的主帅,不免有失军威。
姜檀看着他:“张将军请说。”
“末将以为,卫军还不知会盟失利,才会如此死守。否则,仅凭关口这点人,早就无心恋战,弃关溃逃了。”
“有道理。”姜檀点点头,问,“将军有何妙计?”
“兵法曰,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们不妨由此下手,将卫军会盟覆亡,主帅已死的消息大肆渲染,尽书于纸上,并多多誊写。然后,用箭射入关内,扰乱卫军。只要军心动荡,即使他们不弃关,我们也会容易取胜。”
“将军高见!”
“三殿下以为可行否?”
“当然!”姜檀大赞,立刻说,“有劳将军布置,务必一举成功。”
“是。”张羽退下了。
大帐内很静。而姜檀的脸上,赞赏不见了,神色冷淡淡的,看不出想什么。
“那种法子有用?”帐后,走出迦陵。
“你觉得呢?”
迦陵不由一嗤:“当然没用。郢军说的话,卫军能信?傻瓜才信敌人的话,还什么攻心为上?笑死人了!”
姜檀莞尔。
“你看,连你也觉好笑。”迦陵说。
“我是在笑你。”
“笑我?”迦陵瞪起眼,问,“笑我什么?!”
“笑你自以为是,还不如张羽。”
“你胡说!”
“我没胡说。”姜檀看着她,慢慢说,“难道你真以为,卫军不知会盟有变?”
“难道他们知道?”
“当然知道。”
“知道还会守关?既知主帅没了,大军没了,凭他们这一点人,还守什么关?又为谁守关?”
“为了要回来的人。”姜檀目光变冷,冷冷道,“想必佚王临走之前,曾特意叮咛守军,晓以此关的利害。此关失守,生路必绝。故而,卫军才会拼死守关,正为给要回来的人,留住这道生门。”
迦陵怔了怔。
“这么说,卫军全知道了?知道会盟有变,也知道主帅没死?”她惊问。
“不,不会全知。”姜檀摇头,笃定道,“主帅没死这一点,除了鬼方氏与我,并无别人知道,卫军不可能获悉。他们之所以坚守,不过是有个信念,坚信主帅还在。”
“所以,你才赞成张羽?”
“嗯。孤军坚守,全仗一股气。一旦气懈了,心就动摇,胆就变小。即使仍可坚守,气势也大不同了。攻心之计,确有可为之处。”
“万一他们不上当呢?”
“不上当……”姜檀微微一笑,看向她,笑得很神秘,“万一他们不上当,就要有劳你了。”
“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