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这个。
“你们之中有谁看过?”唐举问。
没人敢出声。
“又有谁相信了?”
仍没人出声。
“有谁相信又传谣了?!”
更没人出声。
“你们这些人,一个个枉顾军规!”唐举瞪着下面,厉声道,“郢人久攻不下,出诡计扰我军心!如今大敌当前,军心一散,等于自取灭亡!你们是非不明,反而传散谣言!似此等行径,与敌军何异?!”
说完,他一指小丁:“此人惑乱军心,立刻斩了!以儆效尤!”
“唐将……”小丁吓坏了,才开口,声音已断。
赵岗手起刀落,砍下小丁的头。他一把抄起头颅,大喝:“再有轻信谣言,惑乱军心,妄论大帅生死者,立斩不赦!”
众人大震。
唐举望向众人,高声说:“三军之气不可夺!如今郢人迫关,数攻不下,出卑劣伎俩,妄图乱我军心!我等将士受大帅重托,守关以待,岂能为区区诡计,失了我军气势,辜负了大帅信任?!关在人在,关失人亡!卫军上下一心,绝不让郢人得逞!”
“绝不让郢人得逞!”赵岗大吼。
“不让郢人得逞!”
“不让郢人得逞!”
“……”
将士们沸腾了。
他们相信大帅!相信不是空话,要经得起考验!在这紧急关头,他们对大帅的信任,难道还不如对郢人?
当然不会,绝不会!
众人振臂高呼,士气大涨。大帅信任他们,才将关口托付他们。他们信任大帅,一定守到大帅回来!
翌日。
郢人又一次猛攻,卫军又一次死守,此战又一次无果。
这一次,张羽真的急了。
“这帮卫人疯了么?!”他恨恨骂。得了那种消息,非但军心没溃,反倒更上劲儿了!这叫什么道理?
卫人没疯,他都快疯了。
“张将军。”有人叫他。
“怎么?!”他正没好气,一回头,却吓一跳,“三……三殿下……”他大窘,忙赔罪:“末将失礼了,殿下恕罪。”
“无妨。”姜檀一摆手,叹道,“攻心之计不成,将军不免心烦,这我明白。”
“多谢殿下体谅。”张羽赧然。
这事儿不提还好,一提真没脸。当初他献计时,自信满满。如今毫无效用,真是自打耳光,太丢人了。
“张将军,卫军负隅顽抗,不知可有别计?”姜檀问。
张羽不由苦笑。
别计?还有什么别计?他已黔驴技穷,虽然,他很不愿意承认。
“三殿下,攻心之计不成,可见卫军太顽固。对付这种敌人,没有捷径好走,只能以力斗力,以强攻强了。”他说。
这是在拼人力,已不是什么计策。
姜檀点点头,又说:“张将军,我倒有一计,望将军配合。”
张羽一愣:“三殿下有妙计?”
“算不得妙计。”姜檀笑了,慢慢道,“仍是攻心为上,只不过,稍加改动而已。”
改动?怎么改动?
“末将愚钝,还请三殿下示下。”他说。
“将军附耳过来。”
“是。”
帐内静悄悄。片刻后,张羽一脸惊疑:“三殿下怎知……”
“我自有消息,你不必多问。”姜檀打断他,微笑,“明日攻城,依计行事就好。”
“是。”
次日一早,天很阴。乌云四合,像大风雪的前夕。
郢军又来到关下。
守军一见,立刻准备迎敌。
城头上,赵岗也在。他瞪着下面,啐一口:“这帮孙子!还真有干劲儿。”骂完,他吩咐左右:“狠狠打!让他们编排大帅!”
“是!”
城下,郢军已排开阵势。可看那阵势,不像要攻城,倒像来叫阵。
果然不一会儿,驰出一名郢将,驰近了,仰头对城上喊:“卫军听着!你们主军已灭,主帅已死,快些弃关投降,还能求条生路!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又是这些话。
“呸!放你娘的屁!射烂你那鸟嘴!”赵岗大怒,嗖地一箭射下。
郢将早有准备,盾牌一举,挡开了。
赵岗气极,什么也不管了,一张弯弓拉个不停。嗖嗖嗖——箭发连珠,对那郢将一顿狂射。
“喂!喂!你听我……”郢将举着盾牌,一边退一边叫,十分狼狈。
他不过是来叫阵,却遇上个夯货!连话都不听完,就动起了手。箭如急雨,打得盾牌啪啪响,躲都躲不及,叫他还怎么开口?!
嗖——
一箭正中马身,马负痛,扬蹄长嘶。他一个没坐稳,扑通跌下来,举着盾牌,连滚带爬奔回阵。
“哈哈——”赵岗大笑,骂道,“让你们这帮孙子,知道赵爷爷厉害!”
他笑得畅快。
忽然,城下又有人叫。这一次,叫的话变了:“城上听着!若再负隅顽抗,就杀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