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平常人。”
“姑娘也不是平常人。可姑娘觉得,你的心与常人的心,有不同么?”
她一怔。
“夜深了,我不打扰姑娘,先告退了。”风吟对她一礼,盈盈离去。
她看那身影消失,才飞掠而起,也离去。她的心与常人的心,当然有不同,因为她的心更暗,也更冷。
就在她走后,对面转角处,出现了一个人,是宇文初。月华下,他眸光深邃,看着她站过的地方,若有所思。
翌日。
早朝后,小卫皇留下了宇文初。
“陛下有事?”
“嗯……不是我。”宇文休挠挠头,揪住皇叔祖的袖角,悄悄说,“阿显想见你,让我偷偷说。”
御书房外。
楚显正来回走,一眼看见宇文初,立刻跑上去,刚想说话,却瞥见躲在他背后的人,顿时拉长了脸。
“啊,我不偷听,不偷听。”宇文休赶紧出来,指了指御书房,讨好地笑,“我这就进去。阿显,你说完也来啊。”然后,一溜烟儿跑了。
看来,在陈国皇长孙面前,卫皇陛下吃不开。宇文初好笑,问楚显:“你有什么事?”
“我想见姑姑。”
傍晚时分。
楚卿跟随宇文初,进了皇宫。数日没见显儿,不知怎么样了?她想着想着,瞟了眼宇文初。他笑吟吟,仍与从前一样。昨晚说过的话,他似乎已忘光。
这样一个人,怎么平常看待?!她心里轻哂。
楚显正在偏殿,见了她,二话不说扑过来,紧抱住她,小脑袋埋入她怀里。她心底一酸,抱紧小家伙,轻抚他的头。
姑侄两个都没出声,只是紧紧地、安静地互相依靠。
过了很久,她轻问:“显儿,在这住得惯么?”
怀中,小脑袋摇了摇,没说话。
她暗叹,又问:“卫皇陛下如何?你们……相处可好?”
小脑袋没动,半天,闷闷说了一句:“他是笨蛋。”
“显儿……”她哭笑不得,轻轻拍他,“你身在卫国皇宫,不可使小性儿。卫皇再怎样,也是君主,你别太任性了。”
“嗯。”楚显哼哼一声。他可没怎样,是那个笨蛋自讨无趣,与他无关。
楚卿垂下眸,摸着那小脑袋,无比疼惜。在这场斗争中,最无辜的人,难道不是显儿?父皇、皇兄、楚煜、还有她,他们都是局中人,无论成败存亡,都在所不冤。唯独苦了显儿,一个七岁的孩子,却承担了苦果。
“显儿,对不起,让你遭受这些。”她说。
“姑姑……”怀中,楚显忽然抬头,一双眼睛很亮,“我是楚氏血脉,陈国的皇长孙。这些苦,我不受谁受?姑姑,我不怕,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不怕!”
楚卿看着他,心中微惊。
那双眼里的光,她很熟悉,那是仇恨的光,正在显儿眼底,不停闪烁着。她忽忆起小琴的话,长孙殿下虽小,却已生心魔。
她伸出手,捧住那张小脸:“显儿,有姑姑在,你不必多想。”
“嗯。”
斜阳照入偏殿。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长长投在地上,像两棵并生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