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西北地区由于宇文家的强势,朝廷介入十分薄弱,而且各地盗匪横行,加上此地民风尚武,一般的大户人家有养着大量的护卫,兵器更是多不胜数,区区一把长剑当然不在话下。
莫愁这一出声,林恒不禁有些无奈,骆清河蛮横无理很有可能是有所图谋,自己推辞一番就是,可莫愁却不愿看到自家郎君难堪,似乎忘了她已不是那个武艺高强的女杀手,而是正扮演着贤良淑女,娇弱可人的乖乖女。
很快,在无数宾客惊异的眼神下,一把饰剑到了莫愁的手中。
一剑在手,莫愁回头朝林恒腼腆的笑了笑后,神情随即变的凌厉起来,抬脚上前站定在了巨幅屏风之下,忽地“呛啷”一声拔剑出鞘,那剑刃既长又薄,这一拔龙吟声不绝于耳,真似九宵之上一条神龙长吟一声,余音袅袅流到地上来,颇有先声夺人之效。
莫愁是一个女子,穿的衣服衬托着她俏丽,婉约,根本不曾让人想象的到她会用剑,可当她持剑在手,揽了个剑花摆出起手式时,在场几位会武的宾客眼前都是一亮,而林恒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女扮男装,孤寂冷傲,寒气逼人的剑侠莫不愁。
莫愁屏气凝神,双眸盯着眼前一泓秋水般的剑刃,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待到神完气宁,忽地把剑一横,身随剑转,长剑与长穗笔直一条直线,已飒然舞起。
婀娜的身姿,轻盈的步履,那宝剑在她手上,便如同三尺白绫,柔的不能再柔,轻的不能再轻,偏偏却又寒光凌凌,像水一般至柔、至美、至刚。
莫愁的剑舞绝对是真正用来杀人的剑法,前厅空闲本来够大,可她一柄剑舞起来片刻功夫便觉满堂电光飒飒,风雷殷殷,惊心动魄,凌厉无比。偌大的一座大厅,却似所有的空间都被她手中一支长剑占据。
“浅黛扫娥眉,四方云起凭一剑!”
一直比较寡言的苏章颂,忍不住大声叫好道,他本以为莫愁仅仅只是林恒一侍妾,却不想竟是个女中巾帼。苏章颂虽是文官,但也学过些武艺,完全看的出莫愁的剑舞绝不是花哨的表演,而是真正的高明剑道。
“身边红颜都有如此功夫,那位林大人的武艺该有多高啊!怪不得杀敌杀寇如探囊取物,当真非侥幸也!”苏章颂的心中一片感概,可他却不知道若是这番感慨告诉了林恒,后者估计会羞得无地自容,一个大男人的武艺不如自家的女人,说出去确实够丢人的。
苏章颂再看向林恒时,眼中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意味,让人捉摸不透。
王大全也是一脸的意外,目光紧紧的定格在舞剑的莫愁身上,而那位手持几节银棍,被林恒锁定为小木屋杀人案嫌疑人的男子,不知何时来到了王大全的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就见王大全目光快速闪烁了几下,看向莫愁的眼神中隐约多了一分忌惮。
骆清河也通剑舞,却从未见过这样凌厉的剑法,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拨弄手下的琴弦,嘴里兹兹有声,已完全陶醉在了莫愁惊艳四座的剑舞之中。
莫愁舞罢,突地长剑离手,在空中翻腾几周,剑尖笔直冲下,“铿”地一声,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她左手中的剑鞘,此时众人眼中犹自闪耀着方才满堂的烁烁光华。
轻轻喘了口气,莫愁来到王大全的面前,把饰剑递怀给他,随后轻抬袖口,擦了下额头溢出来的丝丝汗珠,嫣然一笑道:“奴家献丑了,舞的不好,还请各位不要见笑。”
厅中静了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声震屋瓦,王老寿星笑得合不拢嘴来,而在座的不少青年才俊都痴痴的望着莫愁,神情中无一不带着倾慕之色。可当看到莫愁重新落座,一只小手被那位痨病鬼林大人温柔的牵住,二人情意绵绵的相视而笑时,羡慕,嫉妒之色瞬间浮现在了他们的面堂之上。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哦,不,病入膏肓的林恒在这些妒火中烧的年轻人眼中,连牛粪都算不上,估计等他病死了,一身躯体才能化为滋养大地的肥料!
骆清河看了莫愁无可挑剔的剑舞,目眩神驰,可是莫愁到底是个女子,女子从古至今在这个男子为尊的世道里,地位都是十分低下的,甚至许多时候都是以货物论处。
所以骆清河即使心中叹服,也不会像那些毛头小儿般显露在脸上,不过眉宇间的一丝欣赏却难以掩饰,这一次骆清河这个损人胚子是真的无从诟病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