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首的曹操目光如炬,自然是注意到曹安民的不满,但对着这个侄子他确实有苦难言:曹丕出世以前,他只曹昂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有个曹烁吧,还早夭了。那会儿为了以防万一,他把侄子安民接到身边,当儿子一样和曹昂一起抚养。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俩孩子脑袋构造差异太大,明明一样的教育一样的环境,教养出的俩孩子脾气一点不同,昂儿聪慧仁慈,他看着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可民儿就……咳……有些酷肖他年轻时候了。这么一想,曹操不禁心情复杂回忆起自己父亲: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是相当头疼啊。平时玩乐问他可以,但这小子性情没稳下来之前,找他办正事真是一万个不放心。
曹操有些走神得揉揉额角,瞧了眼自己侄子以后,悄声叹了口气,开口对众将说道:“各自领命,散了吧。”
第二天的时候,曹营一众整饬兵马来到宛城城下时,就见宛城城门已经大开。张绣褪去铠甲,一身便装,手捧托盘站立城门处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身后随着的是一众的家眷妻小,再之后便是宛城的众多官员。
曹操坐马上看着眼前之景,御马出了军列,轻轻抬起下巴,双眼微眯盯着向自己走来的张绣。
张绣手着托盘,步履缓慢。到曹操马前时眼尖的曹营军士很清楚地看到:托盘中除了象征宛城归降的印章文书,旁边还放着一套叠放整齐的银色衣甲,衣甲正中摆着的是一枚系着红缨的枪头。联想到张绣的绰号,如此举止献城归顺,虽不知是何给他出的点子,但不得不说这么干确实比自缚投降更让曹操心里感觉快慰。
等张绣站定后,微低着头,把托盘高举过顶呈到曹操面前:“绣代宛城上下,恭迎司空大入城。”
曹操一眼不发地盯着托盘看了有半刻钟才笑盈盈地接过,转交给身后许诸拿着,左右看看开始跟张绣一样说起场面话:“张将军盛意,孤实难却之。将军先行带路吧。”
张绣听完低下头,闭上眼睛深吸口气,走到曹操马前卒一侧,伸手执了曹操马缰,一步步牵马向着城中走去。而马上的曹操此时终于带上胜利者满意的笑容,由张绣亲自执缰,踏入了宛城。
曹营将士们看着这一幕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原本打算四个月的征程是错过回家过大年了。现张绣投降,估计过一个月,等这里稳定,就能回去和家团聚了。
和曹营将士们梦想的那样,这之后的半个多月宛城很平静。张绣似乎真的一心归附,每天都很低调地请曹操吃饭喝酒,甚至手下诸将也由当初的互看不顺眼渐渐地变成能说上两句话,再到现双方有些将士可以交情到互相请客吃饭。一切看上去美好和谐,没有一丝火气烽烟。
但变故总是出现最平和的时候,两边的将士们想来想去,到底还是落想了性之贪。忘记了世间有句话叫饱暖思□,有个道理叫得意易忘形。
变故的开始就是曹操张绣府里酒停杯住后回到城外营帐时,看看身后跟着正无所事事的侄子,眨眨眼以大家伙都知道的心思问了句:“城中可有秦楼楚馆?”
曹安民一下来了精神,目光闪亮凑到自家叔父身边压着嗓子道:“有是有的。不过那里都是些庸脂俗粉。倒是张绣的婶子,小侄受降那天曾有幸得见,啧,那当真是妩媚妖娆、风情万种。叔父要不要见见?”
曹操眉头微微皱了皱,偏着头回想半天没想起受降那天到底有没有这个?
“张绣的婶母?”
曹安民一见曹操有兴趣问起急忙说道:“听说是姓邹。年过三十,风韵不减,绝对难得一见的美儿。叔父……”
曹操捋着胡子思索片刻后低下嗓子跟曹安民吩咐:“带五十个军士去邹氏府上,把带来看看。记住,要以礼相待。”
曹安民挑着眉毛有些没大没小地冲曹操嘿嘿坏笑几声,然后一拍胸脯保证道:“这事儿交给,您请好吧。”说完就转过身急吼吼地召集到往城里邹氏家里去。曹安民这会儿想的很简单:他和曹昂一道出来,曹昂跟着中军里干正事,他也不能闲着。要是叔父这事儿办好了,他是不是也能得个正经差事?
到了邹氏家里的时候,立功心切的曹安民早忘了自己叔叔临行前的交代:什么怜香惜玉?什么唐突美?那是他老叔那多情种子才顾忌的,他只要负责把带过去就成了。而张济旧府的看到带着盔甲严整,其实逼的虎卫军来的曹安民时被吓了一跳,几个尽忠职守上前问来由的将士被曹安民一声令下,命按到了地上:“把家主母请出来吧,家主公要见见她。”
张济府上的老管家闻言狠狠皱紧了眉头:这说的叫什么话?家主子没了才多久这就欺负到家主母头上了?们少主子是归降了,但主母也不能这么任欺凌?
于是老管家很耐着性子敷衍:“将军,实不相瞒,家主母前日偶感风寒,正卧病床。见不得客,您看这……”
曹安民没等他说完就冷笑一声:“偶感风寒?哟,这病赶得可真不是时候。不过正巧,主公那里有随行大夫,医术高明。邹夫卧病床,们也不好让她来回走动,外头马车已经备好,怎么?还不请家夫就诊吗?”
老管家的手骤然握紧:从西北到南阳,张家上下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就是董卓死的那会儿也没敢自家府里耀武扬威!
曹安民眼尖的看到他动作,戒备地退后一步:“怎么?想打?莫非……刚才所言不实,心虚了?”
老管家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终霍然抬头冷笑地看了眼曹安民:“不劳司空大那里费心,风寒之症,宛城还是能治的。”
曹安民亦是眯起眼睛,退后两步,挥手叫了一众军上前。而老管家所领的张府护卫亦是挺身而出,双方一时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拔刀相向。
“禄叔,出了什么事?”正对峙间,一个柔美轻缓地声音插入其中,一众回头就见一身素白衣衫的邹氏青丝如云,肌肤赛雪,聘婷袅袅地从廊下渐渐走进,带起一路香风。
曹安民见正主来后眼睛一闪,几个大步来到邹氏面前,微弯着身子客客气气:“邹夫,家主公有请。”
邹氏闻言一愣,随即转身看看一脸怒色的老管家,又瞧瞧衣甲鲜亮的虎卫军,回想下曹安民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儿。跟着张济飘零浮沉十几年的物,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此时的处境?
邹氏苦笑了一下,低头拿帕子擦擦自己的手,声音淡淡:“即是司空大有请,妾身不敢怠慢。只府中诸不懂规矩,曹将军能否看妾身薄面上,让您这些手下收了刀兵?”
曹安民明白过邹氏意思后,眉开眼笑地舒了口气,赶紧按着邹氏吩咐让收刀回鞘。同时自己态度柔和,但手势却带着强硬地对邹氏说:“邹夫,马车就外头。请吧。”
邹氏眼中闪着厌恶,身子微微躲开曹安民的拉扯。给自己老管家一个及其复杂的眼神后,一言不发地曹安民及身后兵丁“护卫”下向府门走去。
张府剩下的眼睁睁看着自己主母被带走,老管家一张脸气的红了白,白了青,最终揪扯过一个护卫,从牙缝里蹦出:“主母都被曹老贼命带走了们愣着干嘛?还不去给少主子报信!”
被揪扯的下被吼的一脑门唾沫星子,马都没想起来骑就跌跌撞撞跑出门给张绣报信去了。
到了张绣府上汇报事情时,张绣正跟着贾诩一道品茶。听完事情缘由,小伙子拿茶杯的手都被气得抑制不住的发抖。他身侧贾诩则只是微微争了争眼睛,待看到张绣模样后,很从容地把茶杯从张绣手里解救出来:“将军打算如何?”
张绣吸口气再吸口气,到底还是没忍住,转头瞪着曹操扎营的方向,对贾诩咬牙切齿地说:“欲雪耻!还请先生妙计!”
作者有话要说: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有动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人说历史上因为邹氏,死了典韦,死了曹昂,甚至曹魏以后的历史都因此改写,这女人就是妲己再世,妺喜重生的红颜祸水。我不敢苟同这观点。不过一介未亡人,她又没去勾引曹操,缘何背负这样的骂名?虽然老曹是个好主子,但是我还是不打算洗白这丫好色的本质!
上一章的名字因为干得急,把大纲里下一章的名字给按上一章去了,我说怎么搞的那么别扭,我忏悔,重新改过。嗯,忙碌告一段落,一个星期以内回复正常更新。下一章,宛城战起,乃们觉得小蔡威同学会干些啥?呼呼,贾诩会不会被收拾?(哎呦,文和,你其实满冤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