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觉得如何?”
因为蛋痛而脸色很不好看的叶畅,在宣平坊老吴记酒楼之上,对着萧白朗道。
萧白朗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收敛过,今日是名利双收,这等好事,他这辈子都未曾有。
隔出来的小包厢里,就只有叶畅与他,便是覃勤寿都不在这里,释善直则跟着萧白朗的兄弟们在外吃喝,那呼喝喧哗之声,隔着门板,仍然可以清楚地传入他们耳中。不但是萧白朗没有这样风光过,他那些兄弟们,又几曾如此风光过?
“若不是遇着十一郎,我萧白朗哪能有今日?”萧白朗将酒樽举起:“我饮胜以敬,多谢十一郎!”
“若某有事要烦劳萧五郎,不知能否答应?”叶畅开门见山地道。
“十一郎只管吩咐才是,若是眉头皱一下,萧某就不是人养的。”
萧白朗慷慨应诺,叶畅也不着急,便将自己兄长叶曙之事细细说来。说到他死于咸宜公主驸马杨洄的家仆杨富之手后,叶畅盯着萧白朗:“我只想知道,为何我兄长会死,只想替他洗刷罪名……五郎,此事你要担一些风险,但并无性命之忧,若是做得隐蔽,甚至……”
“十一郎不必多说,萧某方才已经讲了,无论何事,萧某都担下了!”
萧白朗打断了叶畅的话,他起身便道:“西市之中,某还识得一些兄弟,他们整日在街面上讨生活,此事他们必然知晓。给我三日时间,必能带回真相。”
旁人不敢说的事情,这些无赖游侠敢说,而且他们是城狐社鼠,与各府各宅的仆人下役有着密切的联系,便是哪家主人昨夜里睡了哪个丫环,哪家娘子偷了哪个马夫,他们都能打听出来。
这是一股不为人所注意的力量。
“唔,我就不与五郎说谢了。”叶畅眯起了眼:“除此之外,还有一事,仅凭今日之赛,五郎想要进入天子眼中,还相当难,我有一个建议,五郎可以与覃掌柜商议,办长安联赛。”
所谓长安联赛,便是以长安的各坊为单位,每坊派一支足球队,参与足球比赛。此次青龙寺上的足球赛最重要的作用,还是将足球的规则传到长安各坊去,接下来只要有人造声势,说是要办这样的联赛,再拿出百十贯充作联赛奖赏,长安城中好玩好乐的游手无赖,只怕都会纷纷加入进来。
“每一次比赛,皆可收费,比如,每人出一或是两,便可以到最好的位置去看,而不出钱者,只有到稍差的位置去看,这样一来,每场比赛便可收个一两贯钱。然后,还可以让长安城诸多商家在球场中挂招牌广而告之,每个招牌收费几百到一贯不等。再有,在球场外卖些小炒点心汤水之类……”
叶畅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来,听得萧白朗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到得后来,几乎要突出来一般!
按照叶畅的规划,一场足球赛下来,最理想的状态下,组织方便可收得数十贯钱。这钱不仅足够维持比赛开支,还有巨大的利润!此前长安城中也有蹴鞠与马球比赛,但是却谁都没有想着将这种比赛当一种商品经营,人人想的只是好玩罢了,而叶畅却给了萧白朗一种全新的理念!
这种理念一出,也就意味着大唐的化娱乐,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长安城里百万人口,其中富庶者绝对不下万户,也就是有数万人,而中等以上者,不下十万户,也就是有四五十万人。这可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消费群体,在大众娱乐还只是初起步的现在,这些人的消费能力,根没有得到充分释放。叶畅说到这,自己心中也渐渐明晰起来。此前,他对自己在大唐能做什么,自己的性子适合做什么,都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但现在,叶畅觉得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其中竟然有如此多的门道,若是能组成,每旬选休沐之日比赛,一年便是十万贯的收益!”到得最后,萧白朗已经完全傻掉了,满脑子都是十万贯的铜钱在砰砰乱跳。十万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乃是此时人们的梦想!
“这是最理想状态下,实际上不可能达成,我估计,组成四级联赛之后,每年的收益当在六万贯左右。但这么大的收益,权贵不觊觎是不可能的,因此还必须得到一些人的支持,比如说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那边,还要十一郎出面打点?”萧白朗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手中有人,覃勤寿在有了折扇的稳定收益后便有钱,而叶畅有智,现在他们缺的就是一个有权者了。
“我只备顾问,不直接介入此事。”叶畅摇了摇头:“若有机会,我会与玉真公主提及此事,但是具体如何商量,利益如何分配,都是你们的事情。”
“十一郎为何如此,这可是十万贯……便是四家平分,一年下来,十一郎总能得到万贯以上!而且此乃长远生意,可传承子孙啊!”
“我志不在此。”
萧白朗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也是,十一郎今后必是宰相之才,自然不能为这区区俗务所羁绊。”
“宰相?不,宰相亦非我之志。”叶畅笑眯眯地道。
“嘶!”萧白朗倒吸了口冷气,看着叶畅的眼神就有些恐惧了。
如果宰相都不能满足叶畅,难道说……他的志向竟然是天子,是大明宫中的那张宝座?
“造反什么的我也没有兴趣,我的志向……是总设计师啊。”叶畅哈哈大笑起来。
总设计师,决定大唐乃至华夏未来的道路与命运,岂不比当一个皇帝要更让人激动?
“总设计师?此为何职也?”
“以后你就知晓了。”叶畅起身道:“家兄之事,便拜托你了,如今,我还要去拜谒贺公,今日之事,我有些过份了。”
萧白朗并不知道叶畅为什么说自己有些过份,但现在他对叶畅已经有一种发自心底的信任,当下恭敬将叶畅送下酒楼,叶畅走前还与那些光着脑袋大吃大嚼的家伙们一一招呼,顺便将心不甘情不愿的善直也拉了出来。
“这么急着走为何,还未吃够啊。”
“和尚,天色都这么晚,再不走便连路都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