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让我相信,你就是苏国公的女儿苏巧彤?”方涯月问道。
苏巧彤不悦地皱起眉头,左手下意识地摆弄着胸口的发梢,语气有些愠怒:“既然不相信,那你何必要问?”
是啊,既然不相信她,何必要问呢?苏巧彤不逊的回答,不但没有让方涯月生气,反而让他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苏巧彤用看神经病的眼神,提防地看着他,眼神里全是不满。干嘛笑得那么高深莫测,显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方涯月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笑容,会让别人太不安,于是,轻咳了两声,正了正神色,这才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是听说,苏国公之女,是被皇上召进宫的啊,怎么......会流落街头呢?”
苏巧彤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垂下眼帘,侧身走到一边的围栏旁,盯着围栏之下的花木。
方涯月耐性极好,也不催促,只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等着。
终于,苏巧彤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要么,你将我交给皇上,让我生。要么,你将我交给皇后,让我死。”
听闻此言,方涯月惊讶地挑了挑眉。心里讶异她的直爽,说起来,自己和她,从未有过交集,她对自己甚至没有一点起码的了解,居然会将自己的处境,这么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
看来,她是在赌,赌自己的直觉和运气。
好在,她的运气不错。
元宵佳节,举国欢庆。到处张灯结彩,人流如织。
远在久平国西边境的百姓们,此时,也纷纷走上街头,猜花灯,赏月明,游龙舟,一片安乐祥和。然而,在这片祥和安逸的背后,沃西国的敌军,正在黑暗中,筹划着一场腥风血雨。
苏国公苏昌振,一直没有等到方茂竹副将回来,不能确定苏巧彤是否平安入宫,心中一直焦急难安。
可是,今夜,容不得他分心。他知道,元宵佳节,对于沃西国的敌军来说,是进攻的绝好机会,他们肯定不会放过的。
而京城中的热闹,更甚于西边境。到处彩灯高挂,游人如织,欢声笑语,歌舞奏鸣。王府公孙们,聚在一起,赏月吃酒,观舞品乐,好不潇洒。连一些平时鲜少出门的豪门闺秀,也会在家丁丫鬟的陪伴下,到灯会上赏灯猜谜,听戏喝茶。
依照惯例,每年的元宵灯会,皇上会携几位近臣,微服出巡,到灯会上稍事游玩,与民同乐。因此,一些民间艺人或者身怀武艺的人,都争相在元宵灯会上,找块地方,展示自己的特长。要是运气好,被皇上看中了的话,打赏自不必说,要是能谋个一官半职也是有可能的。
“哎哎哎,这边看这边瞧啊!金钟罩铁布衫,都不如咱这身板儿硬啊。快来看一看,瞧一瞧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路边正在吆喝的,是一位身材魁梧,脸色黝黑,浓眉大眼的壮汉。
经他这几嗓子一吼,路边的游人,都慢慢地朝他这个方向,好奇地聚拢来了。
“哈!各位瞧好啦。”见人围过来的差不多了,那壮汉朝身后一蹲一站的两个年轻人,使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个站着的年轻人,看起来身板儿很瘦,面色白净,神色间还有一丝羞赧,仿佛还不太习惯,在大庭广众下,被人群围观。
另外一个蹲着的年轻人,小麦色皮肤,单眼皮,神色吊儿郎当的,嘴里还叼着一根草。听到那壮汉的招呼声,他吐掉嘴里的草,站起身来,先是搓了搓手掌,然后双手交叉,手掌往外一翻,然后颈部慢慢摇晃了一圈,发出咯咯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