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太太常常休息的听香苑,果然见到丁青华与绮罗具是站着,老太太端坐上位,旁边依旧是两个丫鬟抬着扇子扇,面前是一大箩菊花。
见到林晓幽他们进来,尤其林晓幽盯着那菊花看,老太太笑道:“这是今儿新摘的菊花,这菊花啊,‘所谓一夜新霜著瓦轻,芭蕉新折败荷倾。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最是孤傲清香,你们这些孩子,可是要好好体会。”
丁青华与绮罗都是低了头,默默道了一声是,祖母。
很是拘谨样子。
老太太果然最善影射。
林晓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如今情况,似乎与自己猜想并不吻合,她看向绮罗与丁青华,没看出异样,心里不免感到焦躁。
而且,屋子里没见着什么陌生人,进来时候也未擦肩而过什么。
这是没来,还是已走。
她想了想就接老太太话茬:“是啊,菊花最是傲骨风霜,即使枯败也留有余香,我也是想着往后要在衙门院子里多种一些呢。”然后笑嘻嘻地扯了苏岩袖子拜见老太太。
如此,一直面色淡淡的老太太这才弯下眉眼笑道:虽是妾侍,还真是知书达理。”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站在一边的绮罗与青华,林晓幽忍住僵硬的脸皮,又笑吟吟地道:“老太太真是谬赞了,青华少爷与绮罗小姐也是天造地和。”
先探探口风。
丁青华与丁绮罗本就身份尴尬,进来了也是因为那件事一直站着不曾坐下,平日里府里是个人都是要看老太太脸色的,各房的夫人都是明里暗地里也有所吩咐,但今日一来,这个县官小妾就直接说了老太太一直刻意弱化的事儿,吓地脸都白了。
怕老太太生气,丁青华赶紧道:“祖母,绮罗被蛇咬的事儿我已经是认了,你罚我吧,便是打断我的腿我都是没怨言的。”说着咬牙。
老太天撇他一眼,很是不屑。
林晓幽却是黑线了,闹半天这少爷坦白的是放蛇咬姐姐的事儿啊……真是……意外。
此时绮罗也是转移话题道:“祖母不要怪弟弟,都是我不小心,不该想要逃出去,我往后是再也不敢的了。”
两人都是目光隐隐透着害怕。
老太太余威很足啊。
老太太掌管府里事务这么多年,两个小孩儿的小心思哪里会不知道。瞅了眼林晓幽,见她弯着眉眼笑得甜甜的,又想着是时候说个明白,有些事儿自己府里闹闹不要紧,但若是给外人理解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不能忍的,于是道。
“你是觉着,绮罗不该嫁给我家青华吗?”
林晓幽知她是个老狐狸,说这话,就是以一个外人来刺激她,却不料她真是直接这样说,倒也省事儿。
开门见山也好。
此时却见绮罗面色苍白,几乎要晕倒了,丁青华在一旁扶着她,帮她扇风,绮罗捉着心口缓了缓,拿出锦囊放在鼻子吸了吸。“不要紧,有这个,一会儿就好。”
林晓幽道:“老夫人,虽然这么说您听着不高兴,但近亲合婚确实不好,孩子多有畸形,那些海棠花中的尸骨,大太太与老爷,想必……”没曾想话没有说完,老太太面色陡变,和蔼脸色瞬间变化,色厉内荏:“谁造的谣!”
“造谣?”
林晓幽被她这么一说心中顿时也没底了,毕竟这淫-乱一事,似乎也是没有经过验证的,都是根据各个线索口供推测的。
罗生门的确为案件中最常见的情况。
“是……四奶奶说的啊……”说完她心口莫名喷喷直跳,惊疑不定,仅仅凭着四奶奶的话,就断定是真的,如今想,自己实在太武断。
本是可以找四奶奶对峙的,可是她不在府中……
不,不会的!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林晓幽脸色大变:“难道,中计了!”她咬牙对苏岩道。“必须,必须派人回去县衙看看四奶奶还在不在。”
苏岩亦是面色大变,这件事儿, 若是真的,为何丁府的丫鬟们从未说过,主子秘辛难道不是一笔财富?而且,绮罗看起来很健康,并没有什么不对。
老太太一掌拍在红木茶几上,牡丹花彩瓷水杯产了几个颤溅出一些水花,落在酱红色漆板上看宛若一滩血渍。
老太太眉目一跳:“那个贱人!”
虽她气势惊人但林晓幽还是顶住压力不卑不亢道:“若有隐情也请老夫人明说,请不要让均瑶在天之灵蒙受冤屈。”绮罗的事儿基本清楚,只是欠缺一个合理解释但是均瑶之死还是笼罩在迷雾中几乎没有头绪的。
这案子像是一个连环结,互相有关但又互相独立。
宛若一场戏,人人是演员,每个人都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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