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事情不需要她在讲,韩枫猜也猜得出来。雪雕把整个村子毁得干干净净,甚至杀了许多人,而婉柔借着驱兽药,逃到了这一片石林中,也谛族人紧随其后而来,同时发现了驱兽药的妙用。与此同时,长老想出了外乡人招来灾祸的说法。
在面对无法抗衡的灾难时,人们常常会寄托于天力,同时迁怒于陌生人。韩枫通读史书,对类似的事情见过许多,此刻自己遇到,却只觉寒心。他摇了摇头,道:“错不在你。咱们走吧。”
他二人说话速度甚快,那代语本就不过关的长老自然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但这个“走”字,他却听得清清楚楚。
那长老暴喝了一声,正要叫人围上去,却听远处忽然传来了惨叫声。
传出惨叫声的地方正是那新建成的祭坛,众人全神贯注于眼前事,早就忘记祭坛处还有几个人在忙碌,等着他们绑人过去。
循声望去,只见乌压压的天空中有一个淡淡的巨影掠过,正是雪雕。它的爪间抓着一个还在不停挣扎的人,如同寻常的飞鹰抓着小鸡一样轻而易举。那人在半空中不停地叫喊着,他的声音似乎惹得雪雕有些不耐烦,那雪雕双爪一分,那人像纸片一样被撕成了两半。
血点星星洒落,有一些顺着风势飘到了石林中的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祭坛上还有几个人,这时都不要命地往石林跑来,然而没跑几步,就见天边又冲下了一个淡影,不容分说地抓住一个人扶摇而上,照着前边那雪雕的方式如法炮制。
雪雕上并没有明溪,韩枫目光掠过天空,略微感到失望。自然,若有明溪在,这雪雕断然不会以人为食。如此一来,飞过雪龙山豁口的雪雕至少有三只,而这两只……将会成为天下人的恐惧。
雪雕找到了肉嫩多汁的食物,心满意足地飞掠而过,找个安静地方乐享美食,只留在场众人目瞪口呆,战战兢兢。过了好一会儿,人群中才猛地爆出了哭喊声,那个被婉柔救下的孩子最先哭倒在了地上,口中反反复复,只喊着一个字。
那个字不需翻译,韩枫和婉柔也知道其中代表的意思,对于代人来说,那代表着“父亲”。
新的血案让人们的情绪沸腾了起来,过度的恐慌让他们忽视了面前这男子的可怕,韩枫只听人群在狂吼,随即那长老喊了一声,而后人们纷纷将手中的木棍扔了过来。
木棍头上没有矛尖便伤不了人,韩枫护着婉柔将木棍一一拨开,就在此时,忽然又有人泼了一桶液体过来。那液体并没有味道,但很显然并不是水。
“油!”看着人群中有人拿出了火把,韩枫登时明白了这些人的用意。他不惧刀枪,但还没到水火不侵的地步,婉柔更是如此。他能够带着明溪安然离开,但绝不愿意白白便宜了这些也谛族人。
韩枫自诩并非好人,除了对明溪以外,他向来是以直报怨,以牙还牙。
白烟猛然一下浓厚了许多,避身处附近的气味也浓厚了许多,驱兽药虽然对人无碍,但如此大的剂量,还是让不少人的眼睛发酸乃至流泪。
“药!药!”那长老猛然明白自己烧了什么,不禁用也谛族的话大声吼叫起来。然而烈火浇油,火势再也无法阻挡。白烟直冲天际,距此数里开外都能清楚见到戈壁滩上有一束白烟如同狼烟示警般,在夜色之中极其明显。
驱兽药的药力发挥到了极致,两只雪雕不得已飞得更远了些,然而在飞离时,它们不无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永远记住了这个让它们有些“狼狈而逃”的地方。驱兽药的味道不可能永远持续,有驱兽药的地方,就意味着有大量的“食物”,这将成为这个村落受灭顶之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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