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申听到“四娘”二字时,也下意识地深吸了口气,缓了一缓,方问道:“水大师,四娘信中怎么说?”
水大师道:“自然是不放心你们,叫我下山瞧瞧。嘿嘿,她信最后还写上了村民传出来的打油诗,也不知道谁告诉她的。我本来就是不受激的xing子,人家都说我‘不悯人间凄苦年’了,难道我还不出来么?”
欧阳小妹佯怒道:“师父,你下山来是帮我的,那破我的阵做什么?”
水大师脸一沉,右手剑指探出,对欧阳小妹指了指,又点向詹凡,责道:“平ri叫你们别偷懒,多学点东西总是不听,你看看,今天就露怯了吧?谁说我破阵了?哪个说我破阵了?”
看着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的詹凡,韩枫一阵汗颜,默默同情。毕竟,詹凡的勤恳人尽皆知,如此也能被称为偷懒,可见这位水大师的心理何等扭曲。欧阳小妹则没料到师父忽然当着众人面变了脸se,她被骂得眼圈一红,怯生生地问道:“不是您破的?那是谁……”
显然水大师不是个有好脾气的老头子,怒气说来就来,哪怕对着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徒弟也不例外。他一拍桌子,怒吼道:“谁说阵破了!”
这一声振聋发聩,便连大厅顶上的屋瓦都响了起来。屋中人都被震得脑中一晕,姚顾平更险些摔在地上。而原本泫然yu泣的欧阳小妹则被喊得身子一抖,原本的泪水全被吓得收了回去。
欧阳小妹下意识地往詹凡身边靠,詹凡不知怎地脑袋一热,便扶了她一下,随后手跟被火烫了似的忙不迭缩了回来。
这个时候,唯有跟水大师同辈的欧阳申还敢为女儿说几句:“大师啊……那阵若没被破,怎么我家丫头她会晕倒?”
水大师却又从凶神恶煞的样子猛地转回了和蔼可亲,他呵呵笑道:“嘿嘿嘿……我只是动了阵中几处地方,掩去了原本阵法的气势。哼,若是阵真的破了,你以为这傻丫头现在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照她那么个摆法,人家几万人冲过来,这阵迟早要守不住!”
他随手拿起一碗不知是谁的茶,仰脖一饮而尽,白了詹凡和欧阳小妹一眼,道:“你们也真敢胡闹。傻丫头,别以为你师兄真有多么了不起,就算他能打,也别指望他去给你杀个几千几万人。你们原本打的算盘我知道。嘿嘿,若我不出手,你们俩一个被人群殴致死,一个阵破命竭而死,还没同生,就想着共死,我教你们很容易么?你们小俩口这是想气死为师啊?”
“小俩口”三字让欧阳小妹和詹凡的脸一下子红得像涂满了胭脂,难得见詹凡会为了男女之事害羞,若不是有水大师冷面瞧着,韩枫几乎笑起来。欧阳小妹此刻再不敢开口,倒是詹凡嗫嚅着讲起了话:“师父……您……您……您怎么这么说?”
“我哪句说错了?”水大师翻了个白眼,丢了一句詹凡万万不敢接的话。
詹康瞧热闹瞧惯了,终于想起为自家兄弟解围:“大师,您掩去阵势,那些山匪会不会……”
水大师道:“我掩去阵势,就是为了他们来!”
“嗯?”一天发生了太多事,让詹康也觉得有些顾不过来。而韩枫此刻算得上局外之人,还能想得清楚:“大师,您是要引君入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