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把房间门用尽全力摔过去。震动整幢房子的怒气,几乎使合页脱开门框。
“!”(启动空间封锁!)
制造抵抗所有干扰和入侵的风属结界,将一切隔绝在外面。
“混蛋------!!”
极不优雅的大声骂人,朝自己在内的全部发火。
想用疯狂破坏来发泄不满。像只如刚被捉来,关在动物园里供人们观赏的新鲜野兽,在狭小室内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
…………
灵波压力产生的风暴加速吹过。
隐约听见脚下建筑物里防火设施爆裂后的警鸣,还有大量液体喷洒的声音。窗玻璃因为力量解放的挤压,破碎的楼层数不断逼近地面。
“无法用道理讲通吗……”
“才知道?太晚了!”
世界意识是个相当懒的纯记录工具,所以她讲的事情无须怀疑。
为挽救产生源起也好,最终到达的重逢也好,我全盘接受。对安排好的道路会无惧困难的走下去,将替代使命的权力行使到生命的终末,如祈望中的那样尽力减免无谓牺牲。
特别是……
希望……你一直存在……
“你的使命早让我夺走,其实是否出战都行的人根本是你才对!丢开我独自对敌的事,在还有能力顾到时,就不允许!!”
“一只手又单独出战的话,你能有多少把握取胜?!”
“那么就改变进攻方法,一击定局。总之并非一定依靠你!!”
“像以前一样……相互信赖拥有的价值全被忽视。还以为经过那些后能变得成熟一点儿,把你想得太好了------!”
“说对了,我从来就是轻视一切事物价值的人。已经得到的和还没得到的,全部不重要!”
“谁也知道这不是真话!!”
“错,在此以前说的才是谎言。难道你全相信了?真是蠢笨至极。”
“这样无休止的任意胡闹要到什么时候?!万一你的------”
“哼!”
转身。使用长距离飞跃踩着屋顶返回,破坏大半的建筑物和心情统统抛到脑后。
“jan!!”
并没有空间穿越或是超过音速的飞行,以身后气息追赶不上的速度,向深山镇寓所缓慢移动。
可表示极度气愤的方式,最多幼稚的摔门而已。伤害皮肉的行为,绝对做不出来的。而且所有这些真正伤害到的,也许是自己……
想清除那些“东西”并没有问题,同时相信着你有足够力量轻易办到。但,依然……不放心……非要重新踏上战场的时候,至少让我可以在场、看到。一旦不慎受伤,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救治。
archer……我只是想……
如果无法一起战斗,起码保证你不会再度逝去啊……
…………
幽暗充满地下室里,数十支长度不一的蜡烛被放置到石壁突起上。滚热蜡油流淌粘合在一起,由正下仰望那些仪式要求的简陋照明,好像围住混浊的光环。
只是,建造于首都最大教堂地下的这里,并不是什么神圣的场所。
经过三个昼夜准备,隐秘地点展开的召唤条件都已齐备。刚才为引发魔性,指定足够强大的守护者,而向坛上献祭了徒手撕扯开的小动物肢体。接着以指尖沾着尚未凝固冷却的液体,在微微长霉的潮湿地面上,勾画赤色高级召唤阵的中心图案。
闻到可以烧化脑浆的腥气在空气不流通的地下弥漫。抑制胃中剧烈翻动的东西,全神贯注绘制着最后部分。
监视一系列繁琐步骤接近完成的几人正站在出口附近,小声对话着。
“那些内脏呢?”
由我,施术者,伴随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挖出,丢入事先准备好的铜盆。
“已经尽量拿远烧灭了。似乎要开始?”
污物不可玷污“洁净”的坛。
“看样子是。想不到字迹几乎磨掉古书上,记载的世界‘调律者’,真有人会召唤……”
鲜血涂于地面,肉块奉于神灵。
“哎哎,那不算什么吧?关键是召唤的人,传说中有名的‘无之利维塔’,竟然是她?”
利维塔,又称为“持有极之术者”。是从习得特殊能力的百万人群当中,经过层层考核和筛选,授予最强十人的无上称号。
“空了很久的位子,叫一个小姑娘给抢去,实在叫人不舒服。”
“哎,小声点儿,会被听到的……”
指挥光华的辉、吸食生气的晦、灼燃万物的炽、流淌孕育的汐、形体无踪的飒、隐匿坚固的埼、净化圣洁的银、飞降神怒的霆、顽强萌芽的柽,以及……我背负的,虚幻万变的“无”……
享受一生衣食无忧的特殊待遇,国家危难时站出来,使用自己的全部力量奉献,充当为敌对国家执行死刑的刽子手,抹杀掉自我和情感的“工具”。
普通人眼中的“怪物”……
“据说是靠姿色获得的。”
“不可能不可能,我猜是花了大笔钱吧?你们看,‘姿’有一些,‘色’可根本谈不上呢。呵……”
然后是一阵刺耳的窃笑。
“就算没什么本事,发育得这么缓慢,早晚也会出名了。嘻嘻……”
“嘘------站起来了……”
百年前大战导致的文明失落,使后来的术者再没有集齐过。而且现存的六人里几乎全是四十到八十岁的男性。由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孩子得到,的确前所未有。
但是,这并非出于己愿。
为重振衰败的家族,强迫素质优良的“因子”与优秀“母体”结合,制造出争夺荣耀的物品。王权赐予家徽上的辉耀,在我看来,仅是团皇家肮脏yu望的延伸。
“你们出去吧。”
闭上眼睛命令道。
“是。”
图案标准快速的完成了。余下进行召唤的时间,闲杂人员不可以在场。
“切,以为自己是谁?”
“别说了。等事情干完,找机会给她点教训……”
全部听到了。
一直,周围的人们都在说着差不多的话,神经早已麻木。
哗啦------
清水洗去手上的污垢,脱掉宽大的法衣。那个丑恶扭曲的自己倒映在铜盆中。影子的发色被血污染,眼瞳显出更加冰冷的鲜红。
为什么要找我?
------需要人召唤足够强大的守护者!
难道不能停止激化冲突吗?!无论有没有守护者帮助,所有战争的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从各个村庄抓走推上战场的人,已经够多了!!
------他们将会成为英雄。而你,王的命令要你拿出力量,立刻上来,否则就杀光这村子里的人!
孩童的啼哭和村民的诅咒响起,飞过的土石击打在身上和心上。
不管为和你们共同生活多久,用特殊能力为你们做过什么,最终等待我的仍然是背叛吧?背叛一个只会带来厄运、灾难,应当唾弃的魔女,只会得到众人赞许。
------滚出去------!!
没有愿意挽留的人,没有敢于反对的人。地平线尽头的建筑在马车飞驰中逐渐淹没,窗外只剩下无边的荒野。
我……
可被接纳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宣告------!”
站立阵的中心,吟唱导出力量的词句。
不想干的,可面临爆发大规模战争的世界又需要。也许走出这里,跨越那连接天空的迷人水面后,会找到提供平静安宁的地方吧?不过,应该如何躲开所有人的眼光潜出,还有避免被这个陆上第一大国的爪牙追踪到呢?
“置汝身在吾力量之下,托付吾命运于汝之剑!”
连通异界的纹饰被语言启动,狂暴的魔法风吹动室内一切不牢固的物体。
“顺从吾之召唤!遵照世界旨意,持有光明真理之人在此起誓------!”
视觉听觉被迫关闭,身上流走的力量使承受力超越负荷,奔向神经崩坏的边缘。
“助吾成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血液在体内混乱冲撞,心脏跳动声变得巨大。而其他部位的感觉则完全没掉了。仪式结束的一刻,也许我会丧命于此。
“缠绕汝身之职,奉于吾下之力,来自天地无限运作之轮!来吧------女神天秤的守护者啊------!!”
放松下来一刻立即跌坐到地上,整个过程总算在影响到正常呼吸之前结束。**的感觉,是刚从剥离灵魂的假死中苏醒,为剧烈疼痛狠狠捉住。
眼前异界之门处浮起的人形,说明成功了。
“试问,汝可是召唤吾之人?”
阵中出现的是同颜色装束的守护者。
灰白描画着墨黑铠甲连接的边沿,已消减魔力残留的余波,摆动镶嵌原色铜饰扣的火色披风。和皮肤反差的银发自然梳理到头后,注视我的冷漠灰瞳里,没有丝毫情绪流露。
“------”
这就是……?
有些……奇怪……
书上记载他们或力大无比或技艺高超,独力毁灭一个国家轻而易举。这个没带武器,看上去和普通人差不多的,真能行吗?
“汝可是,召唤吾之人?”
“啊?是------”
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虽然仪式选择了你,那么以后会作为战斗力量一起行动吧?可是我仍旧不希望参与战争,假如以契约者身份要求他“带我离开这里”,结果会如何呢?
“那好,最后一个再来杀你。”
------?!!
“等------!”
没有说多余话,只是极快速度离开地下石室。散落空气中的元素力跟随着漩涡运动起来,扑灭了一半左右的烛光。
刚才他……说了……什么……
要杀我?
为什么?!
召唤环节并没有错误,本该接受命令指挥行动啊。这样急着冲出去,难道是……
有种……不好的预感……
抵抗未恢复的神经联络,拖着身体一步步走向地面。中间不时停下来靠着墙壁喘息,几次摔倒在地又忍住疼痛爬起,继续追逐身影走去的方向。
等一下,请解释那句……
“------!!”
不,这不是真的……
“救------!”
讲堂内有大片血迹和分不清原本几人的残肢,屋外传来喊到一半即被切断的呼救。
呜------……这是……刚才那几个……
“啊啊啊------!!”
清晰听到终结生命最后的哀嚎。努力指挥不灵便的右脚,到达鲜血染过的石阶上。
“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的景色比地狱更恐怖。
手抱玩偶的幼童,追逐玩耍的少年,来往忙碌的商人,以及蹒跚扶拐的老者,此刻……都死去了……
运用众多武器的“守护者”正无情的对所有出手!无生命肉块增加着,切断的肢体,破碎的盾甲,消亡的生命。各式武器由掌中浮现,勉强看清的动作熟练展示着它们无法理解的破坏力。他那华美的舞蹈每跳一秒,便有数人死亡。
“住手!!”
你在干什么?!
“是你!”
显然命令没能被听到,反而提醒了周围还活着的人。身高约有两米的大汉一把把我推到墙上,扼住脖子的臂上隆起青筋和肌肉。
“这可恶的魔……呜啊------!!”
即使这样死在他手中也没什么吧?因为我,那些无辜的人……但一口浓腥的污秽随喊声吐到衣服上,魁梧身体横倒在脚前,猛烈的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心口处,一支发光的箭矢探出锋利尖端。
“别对她动粗啊,混蛋。本大爷还要靠她才能回去呢。”
从让开的方向看到正朝这边举起的黑色长弓。弦再次震动,同一瞬间放出的数箭准确获得相等数量的尸体。
街道……已变成血和肉块的海洋……
跪倒地上,流下的泪水冲化溅到脸上的血迹。
请不要……
从拂晓到傍晚,无助、无为的看着,由我召唤来保护世界的,将他见到的人……都杀死了。
我无能力阻止的事……
意识有和无的时候都一直在哭泣。
为什么要找我?!!你们所需要,足够强大的守护者把人们------!!!
…………
“呜------…”
“……”
“为……什么……”
身下是教堂大厅里的长凳。头顶的五彩玻璃,因夜幕下沉给神圣雕像印上一层斑驳的黑灰。
好像是……晕倒后被人运到这里。清醒后首先看到的是……
“任务完成了,马上送我回去。”
“告诉我为什么啊?!你------”
“防止毁灭降临,就是要这样。”
“------”
“如果连一丁点儿杀人和被杀的觉悟都没有,便不要去学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