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上枝头,关外浓厚的黑土地上到处洋溢着生机。汤河冰封已经开始解冻,清澈碧绿的河水缓缓向太子河汇流而去;时不时欢快的鱼儿蹦出水面,仿佛要把冬天彻底丢弃在脑后;阳光映射在鱼鳞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在宁静的河湾边不远处的山坡上,草地中有一处坟丘,坟丘处有几棵老柳。几个人在坟前摆弄着祭品,居中有个孤寂的独臂身影悲伤的盘坐在墓前嘴中细细念叨着什么,哦!那不正是龙老实么,坟中之人是谁!?。
“莹儿,你离开已经三年了,我很是想你。我们的儿子天羽也已经长大,你放心他很懂事,很孝顺,就是性格不大好,有些像我,要是像你多好,像我老实人就是吃亏了。明年咱们的孩子就近弱冠之年,去年中了童生成了秀才入了府学;年前他干爷爷李总兵还给弄了个贡生的名额,能直入国子监了;这也算是全了我屡试不第的梦想<ion=upw"></">冬装外套</a><ahref=""></a></marquee>;我想叫他今年去参加乡试,考的中考不中的到不打紧,总要去考考,万一考中了也能光宗耀祖不是。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你成天给我提的那个什么素质教育,我不会强求儿子的,只要他平平安安就好。前两天老族长大人来了想要参股咱们的皮货生意。他说这几年蛮子闹的凶,族中固有的马匹、药材生意被女直劫了好几次,二月速把亥之子把兔儿,率数万土蛮联军入掠沈阳,把沈阳分号劫掠一空,孩子他干爷爷几次进军围剿女直,更是断了路子,现在是生意是日渐衰败,族中一大家子快要断了开销;望我看在本家的份上帮衬点。念着当年老族长大人在我穷困的时候没少接济我和母亲的恩情,看着他老人家一把年纪来求我的凄凉晚景,我应了他。人哪,啥时候还不要讲个亲情不是。你也别记恨当初去找他要购买松花江马场被他们责骂的事了。这次老族长愿意以马场换昌盛号二成股份,我知道他也是没了法子才拿了祖业来换,我想到你当年的期盼,我硬着头皮应下来,等过两天找几位掌柜的商议个章程,把它定下来。这几年家中的摊子越发的大了起来,你调教的那些个后生也都成材了,如今都是号里个顶个的成为顶梁柱;我这还是受你余荫啊,当年你也没什么帮手,事必躬亲;而现如今我有如此多的帮手也觉得很是辛苦,我对不起你啊!我一点忙都没帮上,就知道算个帐,记个数。也不知道你这么个水葱般的人儿如何撑起这若大的家业,想来你的哪病莫不是积劳成疾!?也是怪我没用,要不也不至于咱们阴阳相隔。”龙老实想到这里不禁黯然泪下。
龙老实拿起酒壶倒杯酒一饮而尽,再洒了杯在坟前接着道:“这是你最爱喝的关外春,唉,当年啊,你用它烤的肉可真香。”龙老实有些恍惚,仿若柳莹的音容笑貌就在耳边眼前徘徊缠绕一般。
半晌,龙老实回过神来,唤到:“天羽,来给你母亲上柱香。”
“是,父亲。”身着素衫黑面圆脸少年走上前来,先恭敬点上一柱清香,跪下行了三扣九拜大礼,语带泣音的说道:“娘,孩儿来看您来了,您放心我会照顾好爹爹,我会做个娘希望我做的人。”说完拜伏在地久久不肯起身。
龙老实近前拉起少年,慈祥的爱抚少年头顶道:“痴儿,痴儿!”
一行人拜祭完毕,打道回府。山下村现在和十几年前的穷山僻壤可不能同日而语,说它是个府都不为过。这几年在龙夫人(柳莹)打理下,真是异常的繁荣,道路开阔,两边商号作坊比比皆是,层层叠叠绵延数里;各地客商来往频繁,络绎不绝。龙夫人先是拉了她父亲的结义大哥辽东总兵李成梁认了一份干股,再用人人参股的形式把上到镇、府、兵备道各路官员,中到辽东皮货商号豪绅富户,下到山下村的小民都捏成了团,方圆十几里的土地尽数收入囊中;用十数年的时间建立起了一整套的完整产业链条,细致划分从牲畜的养殖,买卖,皮革加工,成衣制作,牲畜肉类的深加工等一系列的产品,再加上山货、药材、牲畜市场、茶叶、布匹等贸易,山下村已经成了辽东最大的贸易市场。难怪山下村的子弟们自豪的说,整个大明朝的皮货和药材有尽半是从这里流出去的;可以说是昌盛号养起了这一方水土。龙夫人的大名在此地更是人尽皆知,就是龙夫人过世后的几年到如今,还有不少人在家中还供着龙夫人的牌位以纪念她的大恩大德。
龙老实家中现如今也早已变了模样,当年三进两出的青砖大瓦房现如今已经成为一座占地数十亩的庄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九曲十八廊,这是当年龙夫人请了北京城有名的园林工匠历时三年建造而成,在辽阳府县也是首屈一指。
龙天羽扶着父亲回房,禀明父亲要去辽阳府府学一趟去问问去京师的事情,龙老实欣然同意;刚出府门龙天羽揉揉脸心中感叹:这乖乖儿子可是不容易当啊,也难为母亲了,在父亲面前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十数年如一日,确实不大容易。
正要吩咐人备马,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喊叫声:“煤球,煤球,你等等我,你去哪里,能带上我不!?”
龙天羽无奈的回头看着跑出来的身着大红侠女紧身衣面色红润,体态健美的十六、七岁少女道:“虎妞,和你说了多少次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模样。”
话音刚落虎妞一把抱住龙天羽的胳膊摇了起来道:“好了,好了人家记住了,你去哪里带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