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有些凉意。
崔家四人坐在一起用早膳,翠环报晋王来了,崔振翊和崔慕华忙放下碗筷,迎了出去。
崔可茵继续不紧不慢喝着豆浆。
姜氏催她:“快点吃。”自己三两口把碗子里的小米粥吃了。
她刚漱完口,小丫鬟进来道:“夫人、小姐,老爷有请。”
周恒上一次过来,崔振翊与他谈得投机,没让他拜见姜氏,落得姜氏好一通埋怨。这次在说正事之前,先让他到后宅拜见。
先行国礼,再行家礼,然后分宾主坐下。
姜氏看看周恒,再回头看站在身后的崔可茵,脸上带着三分取笑的意味。这么俊朗的男子,难怪可茵会倾心了。
崔可茵完全无视她笑容里的取笑意味,眼望前方,一本正经地站着,连睫毛都没眨一下。
周恒嘴角上翘,道:“早该来拜见大伯母,只是一直事务繁杂,还请大伯母不要见怪。”
姜氏转过头来,和蔼可亲道:“王爷客气了……”
话没有说完,一人大步进来,抢白道:“可不是,他又虚伪又装模作样,姨母千万不要上当。”
却是唐伦,居高临下望向周恒,眼神犀利。
自从赐婚后他就没再来过,崔可茵只听说他忙得很,却不知他在忙什么。这时一见,他比以前瘦了很多,一袭宝蓝素面杭绸直裰穿在身上,有些晃荡。
姜氏回过神,马上斥责道:“你怎可这样无礼?还不上前参见王爷。”
崔慕华不停向他使眼色。他只当没瞧见,冷笑道:“周持之!你现在总算肯以真面目见人了。为了拐走我家可茵表妹。真是费尽心机。”
崔可茵道:“表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这话传出去,周恒和崔可茵两人一个“私相授受”是跑不了的,传到太后耳里,太后一定觉得自己受了戏弄,不要说那两个内侍会有性命危险,就是两人的婚事也会陡起波折。
唐伦瞪了崔可茵一眼,道:“枉你聪明能干,受他盅惑而不自知,也是一个傻的。”
崔可茵没好气道:“一大早的。你跑来撒什么野?”
唐伦哪能说他本来要出城,刚好与周恒的马车擦肩而过,看到马车侧晋王府的标志,拨转马头便跟了过来。在廊下听到姜氏和周恒的对话,他几乎要气炸了。姨母得有多蠢啊,这样被他骗。
他张口要再编排周恒,周恒已微笑道:“来者是客,唐公子请坐。”
唐伦大大白了他一眼,在他对面坐下。
周恒向姜氏辞别道:“大伯父在书房等我。我先过去了。”
姜氏让人引他去书房。
唐伦马上站了起来,道:“我也去瞧瞧姨父。”赶在周恒之前,一阵风般去了。
姜氏直摇头,道:“真是长不大的孩子。”又说起周恒:“怎么说扮作纨绔?我看他举止有度。为人谦和呀。”
崔可茵低了头笑。他出身皇室,自小受的是最好的教导,举止上怎有瑕疵?
姜氏想起什么。也笑了,道:“这下我就放心了。”
是真的放心了。
崔可茵心里感动。敛了笑容,认真对姜氏行礼。道:“可茵让大伯父、大伯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