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马上挺胸道:
“这是备心甘情愿,况又是为恩师解忧,万难也在所不辞。”
卢植看他一眼,击掌叫来一名家丁,命他取来一大袋钱,以及路引、文书等,最后又亲笔手书一封,将它合做一堆交与刘备,叮嘱道:
“玄德,一路辛苦。此去敦煌,你什么都不要做,多看,多听,多思,为师保你必有收获。切记,你虽然比云上大了六、七岁,但万万不可居高临下,好为人师。”
“备谨记恩师教诲,必不负重托。”
刘备退出书房,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来到院外,抱着刘德然情不自禁地转了一圈,方又望着表情十分难看的公孙瓒深深一拜:
“伯珪兄,事发突然,恩师座前,又不便与兄相商,此事还请兄长原谅。”
公孙瓒哼了一声,无语地摇摇头,刚要转身自去客房,却见刚刚还在喜悦连天的刘备,瞬间变成了一张泪脸,顿时哎呀一声停住了脚步:
“哎呀玄德,你不要哭,某不怪你就是!”
刘备却是泪眼模糊,轻轻摇头道:
“伯珪兄不知,我是在伤感,你我兄弟本是一路而来,如今却要分道扬镳,都是备的过错!可是一边师恩,一边手足,教吾好生为难。”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好了好了——”
公孙瓒被刘备的眼泪弄得几乎就要暴走,突然磨拳道:
“某就陪你走一趟,倒想瞧瞧一个娃娃能有什么本事让师君这般做。”
刘备一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望着公孙瓒便是笑着拜了几拜:
“多谢兄长,兄长若跟着去,备心甚慰,也再也不用怕什么路途的凶险与无聊也!”
公孙瓒掉头便走,将一句话咕咚一声丢在地上:
“玄德你什么都好,就是这动不动掉眼泪的样子,实在女儿气!真是受不了你!”
第二天,三人便收拾了行装,一路北上。经弘农、京兆,快马加鞭,不到数日,便进入了扶风地界。
“今日不赶路了——”
公孙瓒看到不远处一座酒肆长幡飘扬,顿时腿软了,也不商量,直接顾自跳下马来,黑脸哼哼道:
“还有,今日还是玄德请客,要有肉有酒。”
刘备苦笑一声,只好也翻身下马,又扭头看看一路都是如影随形的刘德然。刘德然也是一笑,低声说道:
“兄长勿忧,出门时父亲早就说了,带足的银两,就是此次出门所用。”
唉,刘备一听,不觉又是双目泛光道:
“元起公这些年,也不知在我与家母身上花费多少。德然,汝放心,他日吾若真如我家那棵车盖般大桑树出人头地,我必乘羽葆盖车回去乡里接上元起公,与我共享富贵!”
刘德然笑着摇摇头,指了指已经跑远的公孙瓒道:
“父亲说了,兄长是我刘氏宗门中的翘楚,你若真的羽葆盖车,飞黄腾达,那也是我全宗族的幸事,何来报恩之说。兄长,我们还是快跟上吧,不然伯珪又要骂人啦!”
两人来到酒肆,见公孙瓒已独占一桌,他从族中带来的辽西壮士,七八条大汉坐于另一张大桌,正揪住店小二吆喝着点菜,刘备不由得就是一阵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