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这火是从怡兰苑内传出来的,微臣找到怡兰苑当值的几位公公,都说不知道这场火因何而起,但微臣却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萧延庆呈上手中的东西,是小半块墨色的玉玦。
高易得将玉玦呈给景丰帝,景丰帝接过来,仔细打量一番,却并无甚印象,他拧眉望着萧延庆,“萧卿可否见过这枚玉玦?”
“这个,微臣从未见过,”萧延庆摇了摇头,又接着道,“微臣还查到了另一件事情,几天前,原本在怡兰苑伺候的一个叫新绿的宫女不见了。”
“哦?”景丰帝眯着眼睛,喜怒不辩,“有宫女不见了?这皇宫的守卫什么时候这么松散了,一个宫女都能随便出入不成?!”
景丰帝的声音明显是压抑着怒火,众人都惶恐地垂下了头。
“高易得,把周统领给朕找回来,朕倒要好好问问,这皇宫的治安他就是这么维持的?!”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
高易得火急火燎地去寻禁军统领周远。
大殿的气氛一时凝滞下来,无人敢在这个时候惹$,景丰帝不悦。
景丰帝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里头的怒火,他看向萧延庆,“萧卿这次立了大功,救下灸舞公主,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微臣受之有愧。”
“爱卿谦虚了,果然不愧是定国公的儿子,虎父无犬子啊。”
景丰帝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墨色的马车低调地行驶在静寂无声的大街上。
“王爷。王府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无人会发觉王爷已经离京。”
“如此就好。”
淡淡的男声从马车里传来,让原本就寒凉的春夜更多了几丝萧索。
就在这时,卫长轩突然看见不远处停了一辆马车,正好在路中间,卫长轩眉毛一皱,警觉起来,“王爷?”
那马车不避不让,竟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停车。”叶无致出声。卫长轩立刻扯紧了缰绳。
“吁-”
马车停了下来。与路中央的马车遥遥相对。
“敢问阁下是是谁?”
卫长轩沉着声音问道,一边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呵-更深露重,晋王一路可要小心为上。”
一道清扬肆意的声音突然在空寂的大街上响起。
卫长轩瞳孔一缩,终于知道了来者何人?
宁王顾祁!
“宁王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卫长轩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起来。
“本王自然是来为舅舅送别,怎么舅舅不说句话么?”顾祁依然未曾露面,只有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殿下真是好兴致。”叶无致终于开口。
即使未曾露脸,顾祁也能轻易想到那张脸上的表情。
冰冷漠然,面无表情,两个字,无趣!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冒着严寒特意来堵晋王车驾的行为是不是蠢到了家,他摇摇头,叹息一声,”罢了,看来舅舅也不是很欢迎本王。”
“将马车移开,给晋王让路。”
挡在卫长轩面前的马车终于驶到了一边。
“王爷?”卫长轩请示叶无致。
“走吧。”
这一次顾祁倒未曾开口,卫长轩驾车离开了街道,原地只剩下顾祁的马车。
片刻,马车里传来几缕隐约的笑意,回响在漆黑寂静的大街上,让人心神一颤。
“王爷,宁王殿下怎么知道我们今晚要离开盛京?”卫长轩纳闷不解,之前他还说保准万无一失呢,谁知道下一刻打脸的就来了。
而且王爷好像早就知道了。
“王爷?”
马车里无人应答,卫长轩郁闷地又叫了一声。
“闭嘴,赶路。”叶无致终于开口了,只是声音却很冷,显然是因为卫长轩的打扰不悦。
卫长轩被吓得一凛,立刻老实了,专心地赶起马车。
天色渐寒,马车渐渐消失在远方——
“阿娘,我们要去哪里啊,”唐月纳闷地皱起了眉头,转头朝四周望了望,只能看见一片荒凉的林子。
脚下的路也很不好走。
唐月轻轻打了个哈欠,早上很早的时候她就被关氏叫醒了。
“娘带你去看一个人,”关氏牵着唐月的小手,表情十分温柔。
唐月好奇地问,“阿娘要带我去见谁,我以前见过么?”
关氏笑了笑,望着唐月轻柔地说道,“是一个和月儿很亲很亲的人,月儿一定会喜欢她的。”
很亲很亲的人?唐月认真地想起来,很亲很亲,难道还能比阿娘阿爹还亲,她疑惑地看着关氏,“阿娘,很亲很亲的人,为什么月儿以前没有见过呢?”
路很窄,只是走的人多了,才形成的一条小道,唐月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泥泞,小心翼翼地沿着往前走。
关氏的裙摆已经沾上了泥点。
“阿娘?”
唐月抬头去看关氏。
“哦,月儿说什么?”关氏歉意地一笑,“阿娘刚刚没有听清。”
“我说,为什么月儿以前没有见过那个人,为什么他也没来找过我们呢?”
唐月话音一落,关氏突然停下了脚步。
唐月纳闷地抬起头,问道,“阿娘?”
关氏慢慢低下了身子,与唐月平齐,她温柔地看着唐月,似是想到了什么事,“月儿要记得,那个人之所以不来见月儿,只是因为太爱月儿了。她不想月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所以才没能来见月儿,月儿会原谅她么?”
唐月懵懂地点头,“如果她是因为太爱月儿了,那月儿不会怪她,可是为什么她不能来见月儿,月儿怎么会因为她受伤?”
关氏的眼睛湿了一下,她的裙摆落在满是泥泞的路上,却恍若未觉。
她紧紧地盯着唐月的双眼,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含着笑意离开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