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杰忽然笑了,笑声中全是悲愤:“你那也叫穷?你有一座大宅子,有对你深情的云娘,还有一个随时都可以帮你地有钱岳父。这样的日子也叫穷?你那样的苦日子,我过上一天也知足了。我来给你看看,什么叫做苦日子。”
他猛地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将左腿上的衣服捋了起来。路出一截小腿。他的小腿居然是畸形地,比别人的要细。一根骨头从皮肉中突出来,撑出一个圆头。曹杰一脸平静:“我十三岁的时候,永嘉派在杭州挑选神童,我爹听到消息后,带着我从乡下赶了过来,可我没有选上。回去后,爹嫌我没用,有一次他酒喝多了,一棍子就将我腿敲断,因为没钱治,最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声音忽然愤激起来:“是我没用么?那些被选上的所谓神童只怕一个也不是我对手!还不是因为我爹是乡下人,不明事理,将永嘉派当时地杭州分堂堂主给得罪了?人家都没让我进场,我怎么会选得中?可我爹哪管这些,他只会将气出在我身上!”
马小知叹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奇怪,照这样看来,曹杰应该是个瘸子,走路应该一拐一拐的才对,可以前为什么没见他瘸过?
曹杰这时放下了衣服,神情忽然变得不服气:“人人都以为我大了后会是个瘸子!嘿嘿,可我偏偏不肯认这个命!别人怎么走路,我就也怎么走。从我腿断了那天起,我就暗中学着别人走路的样子练,练到现在,虽然我走一步路花的力气还是别人的两三倍,但谁还能看出我腿上有毛病?”
虽然曹杰为人不怎么样,可这份毅力,着实令人吃惊,马小知的心里对他倒真的有点佩服了。
曹杰叹了口气,道:“可我无论如何努力,老天爷就是不肯给我运气。每次到了关键时候,我总是抓不住机会。小的时候,我家里穷,爹娘见我聪明,省吃俭用,将我送进县城,跟一个老先生学棋,我十三岁地时候,永嘉派四处张贴告示,说是选神童。我以为机会来了,可因为我爹粗鲁无知,没有见识,在杭州分堂堂主面前失了礼,人家将气撒在我身上,一脚将我踢了出来。
十六岁那年,师尊收我为徒。我以为这次是鱼跃龙门,终于脱离苦海了,可师父为了得到‘血昼谱’的解招,派我去监视你,后来又硬逼我娶丹娘。结果我成了品香楼里的一位伙计不是伙计、老板不是老板的四不象,只能看着其他师兄弟风光。
后来在永嘉派分堂,我终于又有了一次机会,眼看着就能成为掌门,结果又被你坏了好事。
回到玄武派后,我以为自己带回了永嘉派的入定心法,定能获师父重用,这下脱离了苦海,再也不用象以前那样,每天偷偷摸摸,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可师父为了玄武派的名声,不但不重用我,而且还嘱咐我不能到处乱走,以免被人撞破。每个月只给我十几两银子,以前的师兄弟见我做过卧底,个个从心里鄙视我,不和我来往。嘿嘿,他们看我带回来地入定心法时,倒是十分欢喜。”
马小知摇头道:“其实老天爷待你并不薄,他给过你机会,只是你没有把握好,而是选了另外地路。你应该知道,当初我是把你当亲弟弟看的。你要不是心术不正,想杀了我自己做掌门,我做了掌门后,自然不会亏待你。”
曹杰苦笑道:“我就是不找人杀你,但你知道我是永嘉派地卧底后,也不会放过我。”
马小知道:“你错了!只要你当初肯把事情全部告诉我,我依然会把你当兄弟看。”
曹杰一脸狐疑:“你会吗?”
马小知只好苦笑:“你刚才说我们是两种不同的人,看来果然是。你自己将卑鄙无耻看做天经地义,就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
曹杰不说话,从马小知如何对待丹娘上,他看出马小知确实十分重情义。当时自己若按马小知现在说的那样做,结果是不是比现在好?
他叹了口气:“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也没有用了。说了半天,你究竟愿不愿意放过我?”
马小知无奈地点了点头:“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一,你必须离开江南,改名换姓去福州。那里有我们永嘉派的分堂,我会让他们照顾你和丹娘,我不但会给你一座宅子,而且每个月都会给你银子,高万峰现在每个月给你多少,我就会给你多少。你一定会衣食无忧。
二,以后你必须要对丹娘好,你不喜欢她,我不强求,也强求不来,但你不能给她气受。否则的话,我虽不杀你,但会派人折磨你,只要丹娘不高兴,我就会派人揍你一顿。为了防止你暗中害死她,我要告诉你,假如丹娘死了,那接下来你就得死。”
没想到马小知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曹杰不禁犹豫起来,要是去了福州,那不就是落进马小知的掌握之中了?以后他让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得做什么。
见他犹豫,马小知站了起来:“我的话说完了,你自己考虑一下吧。不过最好快点,我和高万峰对决过后,你就得告诉我结果。”说完,带着云娘和王二王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