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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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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拉克此时最期望出现的人,此时正在数千里之外的地方。

赫蜜斯亲昵地靠近查尔斯鲁缇背后,将双臂交叉搂着他的脖子。“还是没有什么进展吗?”她问道。

查尔斯鲁缇叹了口气,盍上面前的书卷。“这本‘论魔法决斗的技巧’固然难得,但要参透其中的案例,恐怕不花上一、两年的时间是做不到的。”

放开查尔斯鲁缇,姗姗然走到书桌的另一面,正视着自己选中的爱人。“按你现在的修为,已算是同济中出类拔萃的一个了。要再进一步,突破自己的极限,原本就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何况是在短时间内呢?除非......”

查尔斯鲁缇知道这年长他一倍的**师的潜台词。“不行!血石失去自身的能量后,亡灵之神的侵染越发严重。我很怀疑它能不能继续压制西丝娅的意志。通过与血石建立联结或许可以让我获得突飞猛进的提升,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我抵御不住西丝娅的诱惑成了她的奴仆。”

“但这似乎并不妨碍你用血石联系身处迈索睿恩的精神伴侣嘛。”赫蜜斯娇笑着说。她是指查尔斯鲁缇与维尼尔斯玛茹的交往。

‘精神伴侣’?查尔斯鲁缇确实对维尼尔斯玛茹没有肉欲的念头,或许是他刻意抑制了自身**的结果。即使如此,他也和维尼尔斯玛茹相处融洽。甚至到了一日不见面就觉得少了些什么的地步。赫蜜斯心里多少有些醋意。

查尔斯鲁缇凝眉不语。

赫蜜斯小心地问:“你的哥哥,米南德,他真得那么难对付吗?”

“论魔法学识,我不及他。但要比实战经验,我远强过他。一对一的较量,胜算在五五开之间。而且他还要念及兄弟之情,我则没有这方面的约束,所以我很有把握能打赢。但纳迦斯之书补足了他缺失的部分,希斯塔斯之戒又大大强化了他的爆发力。没有血石的帮助,我几乎一点希望都没有。上一次在哈拉基镇,我就已经吃过亏了。”查尔斯鲁缇不禁回想起当日所受的屈辱。

“或许,你太执着于这一次的竞争了。”赫蜜斯安慰道:“拿我本人做例子罢!我花了五年的时间,先后三次发起冲击,最后一次才得以如愿以偿的。把第一次当做吸引法师行会高层注意的敲门砖,也未尝不可啊!”

“我没有那么多的金钱可以消耗,也没有那么多的信誉用来浪费。”查尔斯鲁缇冷冷道。

赫蜜斯的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查尔斯鲁缇对这一厢情愿且忠心耿耿的女人有些不忍,便和缓了语气说:“你也不希望我半途而废吧?”

赫蜜斯身体前倾,给了查尔斯鲁缇一个吻,查尔斯鲁缇的回应未免有些冷淡。“当然,被我选为丈夫的男人,必须具有知难而上的意志。”不过她转而提醒道:“纳迦斯家族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我知道你记恨他们十几年前对待你的方式。但只要你还存着有朝一日能登上行会至高之位的念头,纳迦斯这个姓和纳迦斯家族的支持无疑都会是必要的帮助。所以,如果这次你没有把握打赢米南德,不妨买个人情让他当上**师也好。”

赫蜜斯的话触到查尔斯鲁缇的痛处,他又现出厌恶的表情。赫蜜斯当然立刻就意识到了,她随即将话题转到竞选的流程上。“我和哈萨尼兹的两张推荐票,加上最后被说服了的帕贾玛,你已经符合候选人的最低要求。不过据我所知,米南德赢得五个以上的支持者。单凭票数的话,他已经远远超过你了。所以我们必须联合其他的候选人,把竞选拖到后半场。玛扎是战斗系的**师。如果他所空下的席位出现多名替补者,很有可能会进入一对一的法术决斗。一旦进入这个阶段,就能充分发挥你的优势了。”

“只有三票吗?”查尔斯鲁缇沉吟道:“萨蒂斯说了些什么?他向来是玛扎的盟友,高层应该会听取他的意见。”

赫蜜斯笑了笑。“很遗憾,老法师他不喜欢你。从某个角度看,萨蒂斯还把玛扎的死部分归咎到你的头上呢。他觉得要是你能控制住血石,玛扎或许就不会因为阚迪城堡的崩溃而丧命了。”

“你是怎么想?”查尔斯鲁缇没有为自己辩白,而是反问道。

“血石在你手里,而且认可你作为拥有者。它有多大的能耐只有你最清楚。萨蒂斯不过是在给自己的无能和愤怒找个靶子罢了!退一万步讲,就算是为了**师名额的出空而故意让玛扎陷入危险境地,只要不是你亲自下手的,就说不上害还是不害的。”

查尔斯鲁缇不知道赫蜜斯是对他格外宽容,还是真得认为这是想当然的事。他也无意深究,转而看着放在桌上一个软垫中央的血石。这块宝石已经陪伴了他几年的时光,它的每一丝光泽、每一道纹路,查尔斯鲁缇都能闭着眼睛摸到。焰龙‘幻弧’口中的恶灵,被唤作‘黯’的神秘法师曾经拥有过它;亡灵之神西丝娅的气息曾经浸染过它。它和亡灵族的诞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它所隐藏的信息远超过自身蕴藏的力量。只要攫取其中的秘密,查尔斯鲁缇就能成就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业绩。什么纳迦斯家族,什么米南德,都只配当他的陪衬。

“你能教我如何通过血石进行精神交流吗?就像你和精灵那样。”

查尔斯鲁缇抬起头。赫蜜斯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羡嫉妒和贪欲。如果不是因为血石选择了查尔斯鲁缇而不是她,赫蜜斯还会这样迁就、协助他吗?

赫蜜斯似乎察觉到查尔斯鲁缇的警惕。“我只是希望能随时随地联系到你。”她立刻表现出一副情意绵绵的样子。

也是该让她尝点甜头了。查尔斯鲁缇微笑着说:“为什么不呢?万一你得到什么内部消息,也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了。”

他引导着赫蜜斯将她的右手放到血石上,自己则将双手搭在上面。虽然年过四十,这女人的皮肤依旧保养的很好,抚摸着既富有弹性还带着令人舒适的温润。两人的心几乎同时被触动了,四目相对间竟有些意料之外的感触。

“收敛心神,把你的意识对我开放。”查尔斯鲁缇轻声说。

赫蜜斯闭上双眼,花了好些气力才让跃动的心境平静下来。但要让她毫无保留地相信查尔斯鲁缇,毕竟还有些困难。查尔斯鲁缇在她耳边不断劝诱,表现得极有耐心又有风度。渐渐地,赫蜜斯沉迷进了这片刻的温存之间。眼前漆黑的一片,隐约有了些光线。她可以辨识出建筑和雕塑的轮廓,却始终看得不怎么清晰。

“你能看到我吗?”查尔斯鲁缇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赫蜜斯侧转头,向那个由她自己构想出来的影像点了点头。

“试着说些什么。”查尔斯鲁缇像是在对待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他会是个好父亲吗?赫蜜斯的心头一阵涌动,顿时被赶出了刚刚进入的精神领域。

查尔斯鲁缇叹了口气,收回所施的魔法。“你今天似乎有些浮躁。”他对赫蜜斯说。

虽然刚才仅仅是惊鸿一瞥,也足以让赫蜜斯心情激动了。首先,这是查尔斯鲁缇第一次允许她分享他的秘密。其次,她长年浸淫于幻术,却只在梦境才见过如此真实的东西。她所看到的,无疑是超越魔法的神迹。

“我们再试一次。”她兴奋地说。

查尔斯鲁缇其实没想让赫蜜斯继续深入。这种微微上瘾的感觉,无疑是恰到好处。

“慢慢来。”他安慰道:“血石已经记录下你的精神脉动,没必要继续扰动它的认知。下次我们分别站在屋子的两头再测一次。以后逐步增加距离,直到地理空间再无法隔绝我们的思想。”

赫蜜斯给了查尔斯鲁缇一个情人似的热吻。两人随后结束了魔法研究,相携着走出书房。苏卡已经准备了夜宵,她带着温厚的笑容招呼他们一起享用。儿子这次交往的女人虽然年纪大了些,却始终对她敬爱有加,表现得像是个合格的儿媳妇。查尔斯鲁缇更对此没有表示介意,苏卡自然也不至于妄加干涉。不过,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幸亏赫蜜斯随机应变,说了些市井间生活的趣事,才让场面没有太过冷淡。

临走的时候,赫蜜斯似乎刚想起什么似的提及她的新学徒克睿莎,查尔斯鲁缇也装作随意地多问了几句。他这才知道克睿莎已经离开了图拉克的府邸,与几个年长的族人一起在曼卡斯城的北区租了间公寓。

“她很有天赋。”赫蜜斯这样形容那个草原女子。作为初入门者,克睿莎业很快开始学习魔法飞弹、催眠术之类实际性的初级法术。相对于赫蜜斯所擅长的幻术,克睿莎似乎更倾向于塑能系的魔法。

查尔斯鲁缇‘哦’了一声做为回应。不过,当赫蜜斯建议哪天带她一起来拜访他这个推荐人一次的时候,查尔斯鲁缇婉言拒绝了。赫蜜斯开玩笑地说:“图拉克王子是你最好的朋友罢。所以你觉得对这位王子殿下的女友负有责任,却又不希望做得太过明显,是吗?”

查尔斯鲁缇犹豫了一下。“.....算是罢。”他最后没多说什么,随手关上了门。

赫蜜斯耸了耸肩。

夜像黑幕般笼罩了整个城市。只有帝宫内连接皇帝、皇后、王妃们寝宫的道路,才有资格安装固定的路灯设施。其他区域在无月的晚上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是世界似的。她低声念了句咒语,激活了外衣上所附带的发光魔法——这就是作为法师的一项便利,淡淡的青色光芒照亮了方圆两米的范围,足以方便夜间的行走。一到深夜,在城南这个地区住户一般是不会出门的。要是再往西一些,靠近宁静湖一侧的鱼市区,路人被夜盗袭击都是常有的事。唯一的例外是圣久纳尔街,也就是所谓的肉巷。那里各家‘旅馆’雇佣的保镖会把敢于抢劫寻欢客的小贼揍个半死,然后丢到臭气熏天的排水沟里。要是再有某位出手大方的客人受了惊吓,整个盗贼帮会都被肉巷的势力群起围攻,更别说隐藏在这些‘合法的暴利生意’后面的幕后老板会变得何等愤怒和疯狂了。

赫蜜斯无意绕道圣久纳尔街,而是向北缓步直行。夜行的是一名法师,还点亮了最昂贵级别的照明法术。任何有意出手的家伙都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与魔法师作对,先不说能得到多少好处,单是付出的人力损失就够强盗头目三思而行的了。至于法师行会因此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恐怕只有皇帝本人才会知道。虽然如此,她还是很希望查尔斯鲁缇能陪着她走一段,而不是冷漠地任她一个人离开。

穿过有士兵巡逻的莉拉女王广场,赫蜜斯转入另一片冷寂的街区。在一幢建筑前,她停了下来,以一种特定的频率敲了三下门。听听没有回应,她又敲了一次。这次,有人出来应门了。是她的老朋友,另一名参加过3282年战役的**师,预言家哈萨尼兹。

哈萨尼兹对赫蜜斯的拜访毫不惊讶,甚至是在这么晚的时刻。他欣然让赫蜜斯进来,并在二楼的休息室替她找了个舒适的座椅,又送上一杯陈年的杜松子酒。给他自己也倒了一杯后,哈萨尼兹在赫蜜斯的对面坐下。

“我们未来的同僚状态如何?”哈萨尼兹打趣地问赫蜜斯。

“他依旧野心勃勃,却又有些犹疑不定。”赫蜜斯抿了一口,金黄色的酒液像一股暖流注入她的喉咙。

“因为他的哥哥吗?米南德确实是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过我觉得我们年轻的朋友胜算更大一些。毕竟他受到了某位神袛的关注呢!”

赫蜜斯叹了口气。“你是说西丝娅吗?他对亡灵之神怕得要死,连放在手头的神器都不敢轻易使用。你知道吗,他竟然把血石当作与精灵发展所谓纯精神层面恋情的工具。我真有点看不下去了呢!”

哈萨尼兹笑了笑。“年轻人总会因为**方面的问题而分散精力。你我又何尝没有经历股这样一个阶段呢?”

“你的四十年前就已经过去了罢!而我现在还要勉为其难地装出情意绵绵的样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你的当,担下这么个麻烦的任务。”

哈萨尼兹故作惊讶地问:“查尔斯鲁缇不是个一等一的情人吗?莫非我们之前的调查结论都是假的?”

赫蜜斯又喝了一口。“我没这个意思。......虽然多少有些作假,他对我还是很体贴的。据我所知,他喜欢经验丰富的女性。我很期待我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呢!”

“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问题是——如果只是要找个同行当情人,比他相貌俊俏的、脾气好的多得是呢。凭我的长相模样,以及在魔法界的地位,伸伸手指头就能召来一个小队的追求者。凭什么让我一味迁就查尔斯鲁缇和他那个八棍子都打不出一声的养母呢!”

哈萨尼兹知道赫蜜斯只是随便找个人抱怨。偏偏这件事又只能对他这个同谋讲。“需要我再占卜一次吗?”他温厚地问。

赫蜜斯想了几秒。“不必了。我只是希望你把之前的预言再告诉我一次,算是帮我打打气罢。”

哈萨尼兹用他拿着杯子的手在虚空中描画着些什么。同时,他以低沉的语调念诵道:“与破碎裂缝之间,昔日失落神格者将降临吾辈之身。其之技黯黑,其之翼遮蔽神光,可于魔法源泉汲取莫大之能,非凡界之物能与抗衡。”

这是第一段。赫蜜斯回忆道:“我在查尔斯鲁缇的书房找到一些记录。有一段提到了‘黯’,或者称为‘迷失之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他的确在寻找预言中的‘昔日失落神格者’。然而龙所惧怕的圣兽,兽人族的柯迦拉-查(kojara-cha)所守候的异端,会是同一个存在吗?”

“像‘幻弧’那样的古龙,像律那样的神秘种族都无法与之抗衡的东西,如果还存在两个以上,恐怕只能说是神祗的失职了。查尔斯鲁缇所探寻的,既是预言所指的。这一点你我都很清楚。”哈萨尼兹回答道。

“我认同你的分析。只不过如此伟大的存在竟然会降临到‘吾辈’的身上,实在让人有些无法理解。你真得认为‘吾辈’就是指我们魔法师,而且就一定是查尔斯鲁缇?精灵同样拥有魔法,而且他们的灵魂也比我们人类的容量大许多。如果我是那个寻找回到凡界路径的存在体,一定也会选择精灵,而不是一个身体和精神同样脆弱的人类。”

哈萨尼兹没有回答,而是念诵了第二段。

“此乃吾辈之幸,吾辈之荣耀,却为血之继承者独享。既毁于亡者,必诞于生者。至忧者,至惑者,至愚者,至钝者,孰能分辨?”

赫蜜斯立刻质疑道:“没错,查尔斯鲁缇的确继承了亡灵的血石。然而你也看到了,那块血石的能量只够支撑一座阚迪城堡的。或许亡灵有数十乃至数百座漂浮在空中的要塞、堡垒、神殿,每一座都装有一块血石。又有谁知道是否有其他人,甚至一个兽人,也拥有一块血石呢?那样的话,我们真得就无法分辨是哪一个了。”

哈萨尼兹笑了笑。“目前已知的拥有血石的人,就只有查尔斯鲁缇一个。此外,现在我该怎么形容你呢?至忧者,还是至惑者?或许预言不是说‘至忧者、至惑者、至愚者、至钝者’会成为即将降临的伟大存在的容器,而是指我们这些犹豫不决的人。”

赫蜜斯反驳道:“预言来自哪里?有一种理论认为魔法之泉并不拥有自主的意识,因而无法预测未来。只有神才能通过其所操控的无序率向他的信徒揭示将来的可能性。法师的预言也不例外!只不过魔法预言并非来自特定的神祗,而是直接源于图墨吐斯神和奥迪尼斯神。你怎么能肯定这些预言不是神让我们这些对信仰三心二意的法师误入歧途的把戏呢?”

“不可否认,以往我的预言都有很高的准确率。包括你在哪一次晋升为**师,以及玛扎的死和我们因查尔斯鲁缇而平安归来。”哈萨尼兹面色平静地回答。“难道在这么大一件事情上,我反而会大错特错了?再说,就算预言错了,你又能付出些什么呢?一点点矜持,一点点不便?但万一我又一次说对了呢!你所得到的就是一位近乎于神的盟友。别忘了,那位‘失落神格者’创造了亡灵族,并将西丝娅直接推入神的领域。有谁知道他会给你安排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赫蜜斯因为哈萨尼兹的展望而兴奋不已。不过脸上,她还是有些微的委屈和怨气。“那你呢?总是躲在背后的你又能得到些什么?”

“我老了,不再怀有像你和查尔斯鲁缇一样的野心。”哈萨尼兹叹着气说。“永生怎么样!你可以帮我劝说那一位,赐给我无穷无尽的生命和时间吗?不要像巫妖似的那种。除了研究魔法,我还期望能够尽情享受生活呢。”他的眼神中带着些诙谐,也不乏真切。

“给你一个永远二十岁的身体,对吗?”赫蜜斯乐了。“知道吗?你把我的第一个希望给抢了。”

两人相视而笑。

赫蜜斯劲头十足地告辞而去。哈萨尼兹由窗口看着那片青绿色的光团渐行渐远,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类就是如此。无论什么,都无法阻止他们去觊觎不属于凡人的力量。”窗户上一个稀薄的反影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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