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长宗我部军别动队——总大将香宗我部亲泰在高森山下布下了峰矢之阵,猛将久武肥后守昌源为前军大将,统军三千五百人,其中一千人为游势(散兵线),余下每部五百人,五个小型的锥形阵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峰矢,中军大将则是福留隼人亲政,统帅三千人为中军,福留隼人自领一千人为中军,其余分为两部,成八字形布阵。
福留亲政不由得叹气,他本是元亲的铁杆嫡系,但是明显元亲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弟弟,别动队总大将本来应该是由他来担任的,但是年轻的香宗我部亲泰似乎更有猛将的潜质,而姬若子这项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完美啄木鸟战法,自然需要一个饱含冲击力的将领来执行,“主公,隼人我,还不老啊……”
“总觉得心神不宁啊。”
福留亲政在元亲定下这个冒险的啄木鸟之战法后,曾经一再劝解,他认为如若对手只是一条和西园寺家的联军,此战法自然完美无缺,但如今大友家介入不说,总大将又是传说中的雷神之子,如此冒险的军略甚是不妥,我方兵力占优,又有地利,部下齐心,何必如此冒险?只是为了完美的胜利吗?
“主公,对方乃是——北山阵毙龙造寺佐渡片手千人斩肥前肥后刚勇无双可止毛利小儿夜啼之日莲上人怒目浴血转世真身地侍人屠立花宗成,虽然对方大将极为年轻,但是万万不可轻视,请怀着敬畏之心设定万全之军略才好啊!”
福留亲政思索当时对主公元亲的劝告,低头沉思。
“唉,不想主公年轻气盛,一番苦心劝告却成了反效果,居然坚定了主公主啄木鸟战法的决心,还冒险的将七成兵力作为别动队,而香宗我部大人也不听劝告,执意使用峰矢之阵不说,还擅自乱改布阵之法!唉,怎么主公兄弟两人面对立花宗成表现的如此孩子气?这是…..对立花春宫的嫉妒吧……也是呢,本不过一个农家的孩子,武功之盛超过了世间多少凡碌的武士?更被天皇陛下赐下官职,如此看来,他成为殿上人也不是梦想呢……是了,本就是一个农家的孩子,本没有自己能够守护的东西啊,所以才可以心无旁骛的战斗,这便是舍身的强大吧……而元亲大人身为一个武家首领,必须有自己需要守护的家名臣下领民,背负的东西是那么的多……”
“胡思乱想什么?!我家自国亲大人恢复家名以来,蒸蒸日上,主公元亲有为,亲泰大人身为一门刚勇忠义,还有!”
福留亲政抬起头看着眼前无数的一领具足,豪气顿生。
这些一领具足,乃是长宗我部家的心血所在,为了供养他们,所有重臣都尽量减少开支,甚至完全不招募奉公武士,这些一领具足也不是按照过去那种一个备一个备的划分,而是完全集合在一起,再分配给重臣指挥,虽然没有奉公武士等下级武士在基层指挥,命令传达和指挥稍有不便,但是由于集合在一起,他们的战斗力无疑是大大提高了,他们虽然脱离农民的阶层还不久,但是用不了几年,他们就能成长为悍不畏死的“半武士”,只要这场仗胜利,长宗我部家凭借这些半农半兵的野武士,必将统一四国,完全可以再现三好家的崛起,只要经营好四国,进可上洛,退可固守,靠濑户内海的商业之便利囤积钱粮,哈哈,天下唾手可得......
“老爷……老爷!老爷您的,刀子的裤腰带掉了……”
福留隼人亲政一愣,发觉自己的太刀居然柄绳松脱了,这个,不是什么好兆头啊,难道,预示着我从此不必再征战了?元亲主公要把我雪藏起来?
系好柄绳,抬头看着在马旁站着,歪戴着兜,腰里别着把镰刀,手里拿着锄头,邋遢的穿着桶川竹具足的一个小兵,脏兮兮的脸上满满都是谄媚和带着惶恐的傻笑。
福留亲政微微一皱眉,“你这个笨蛋,这不叫刀子的裤腰带,这叫做柄绳。”福留隼人刚说了半句,那个一领具足吓得当时就磕头如捣蒜,这时候亲卫马廻也策马过来,以为他得罪了自己主公,就要抽刀。
福留亲政喝止了自己家臣,大声道:“站起来!站起来!你不是低贱的农民,你是元亲主公的家臣——一领具足!不要丢了尊严,挺起胸膛,好好去战斗!还有,不要叫我老爷!你叫什么名字?”
“是老爷…..不对!大人,俺是卫宫村的犬丸。”这个一领具足站起身来,但还是弓着腰低着头,慢慢回答。
“挺起胸膛来,如果你能斩下一个首级回来的话,我就赐名给你,就叫卫宫土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