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特摸了摸头发,有些腼腆地说:“一些小问题,我一向身强体壮。”
安德鲁斯看上去简直被他逗得发笑,这位生性温和的好好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我可不这么觉得,罗兰先生,恐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同意这事儿。说实在的,您看上去甚至不如露丝小姐——嗯,我是说健康。”
莱斯特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发誓这老好人在不知不觉间给他来了个会心一击。
上帝的内裤,卡尔简直快笑疯过去了,还有露丝,这姑娘转过脸去,肩膀抖动得如同遗传性癫痫突然发作——假如布克特家真有这见鬼的毛病。
安德鲁斯一边笑一边抬手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无意冒犯。环境的改变容易让人得病,何况我们正身处寒气逼人的北大西洋之上。罗兰先生,请保重您的身体,虽然现在它们只是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小问题,然而一旦当您老去,这些小可爱们没准会叫您追悔莫及。”
“谢谢您,安德鲁斯先生。”
三人行顺理成章地成为“泰坦尼克号旅游团”,卡尔抓着莱斯特的手臂——这该死的有钱人坚持这么做——在莱斯特再三拒绝了他的勾手指、拉小手要求之后,安德鲁斯则与露丝相谈甚欢,除了始终阴沉着脸的露芙·布克特夫人,一切都看上去气氛刚好、其乐融融。
露丝在和安德鲁斯说有关救生船的问题了,莱斯特一开始还听得十分认真,但等到后面就陷入了不断的走神之中。
......
他想起了一些细节。
泰坦尼克号上救生船的数量实际上是完全符合国际标准的,但之所以仅有三分之一的人获救,更大的原因在于船沉没得太快以至于一些救生船甚至来不及投放到海面,而获救的那些救生船内也并未满员——所有人都害怕因为多载一个人而沉没海底。
莱斯特有些说不出的难过,他看过很多遍这部电影,在十六岁之前,他有冗长的空闲陪同他偶尔休息的母亲挤在电视前头当两只沙发土豆——苏珊爱死了这个。
但实际上,他更多的能记起的是那时候两个人第一次坐在电影院最后一排分享爆米花的情景,那是在他整个人生中都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回忆之一。
苏珊是个非常感性的人——这点和莱斯特截然不同——为此她常叫他“又一个没心肝的罗兰“,她几乎整场都在哭,为了露丝·布克特的身不由己,为了杰克·道森的忠贞不渝,总之是你能想到的一切理由——天知道苏珊是怎么把他平安养到十六岁的。
大概她唯一一次表现出红灯区女人本性的,也就是在布朗夫人号召救生船回援却被狠狠拒绝的场景,她吸引了整个电影院的注意——感谢她那些精妙至极、长篇累牍的脏话——她真应该为美国总统的政敌去写演讲稿。
兵不血刃,哈!
whatever,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在这些救生船上为自己搞到一个座位——卡尔有钱,但这到最后似乎也派不上用场,更何况还得捎带上洛夫乔伊、阿什和他——倘或那最坏的结果当真发生。
莱斯特专注地思考着,直到有人用大力气将他拉进了一个地方,然后被狠狠地按在了墙上:“piss off!我感觉我被摔成了千层面,认真的,你又发什么疯!”
莱斯特愤怒地挣脱他,卡尔没有松手——撒旦才知道他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这有钱人的眼里有着一贯的傲慢和冷酷,修长有力的手指牢牢钳制着他的下巴,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像一尊线条古朴硬朗的雕像。
fuck!
莱斯特狼狈地别过脸去:“别他妈这么看着我,霍克利。”
“嗯哼?你硬了,显而易见。really,你有这么喜欢我?当真是受宠若惊。”卡尔笑意盈盈,但脸上仍维持着那副能排上花花公子前十的sexy expression,“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nothing。shit,至少与你无关。”莱斯特感觉自己的下巴就快被捏成了一堆废弃物,那冷血的资本家显然已经烦透了。
他讨厌看不到别人的心思,莱斯特当然明白这个——他自己就是这么个操蛋玩意儿,当他不明白卡尔的时候,想想自己,那就都有了。
但显然,他对卡尔·霍克利了解得还不够透彻,那面目冷肃的有钱人突然就盖了上来,嘴唇贴上自己的,舌头也锐不可当地伸进来——他看上去简直不像来个吻,而是更想要他死——用个谁都没听说过的新方法——比如用舌头叫他窒息什么的。
“fu——”
“我知道你想骂我,宝贝儿,但你今天骂得够多了——而且你显然搞错了操这个词的主语和宾语。”卡尔贴着莱斯特的嘴唇轻轻磨蹭,他看上去高兴极了,一对浅棕色眼睛里满是快活,“感觉还好吗?我知道你不讨厌它,别想着敷衍我,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