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秦锦绣从床榻下的取证箱里,取出了小口罩和水晶镜片的眼镜。
“你确定?”方正看着秦锦绣怪异的打扮,悻悻地问道。
“我确定。”秦锦绣晃悠起小脑袋。
“好吧。”方正随秦锦绣又回到火炉旁边。
方正轻轻打开木匣,取出一小节白萝炭。
“真奇怪,这分明是胡萝卜的形状。”秦锦绣盯着木炭,“为何叫白萝炭呢?”
方正微笑着说:“这种炭的形状虽然像胡萝卜,不过这炭火烧着之后,便会变成白色,特别耐烧,还没有一丝黑烟,所以才叫白萝炭。”
“哦,原来是这样的。”秦锦绣微微点头,“古人真是聪明,总会想出既生动,又贴合的名字来。”
“古人?”方正诧异地眼神看向秦锦绣。
“呃。”秦锦绣忙挥动双手,“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哦。”方正苦笑,又指向白萝炭,“这种木炭,烧制起来极其复杂,可谓是万里挑一,想来喜公公是以上宾来对待我们的。”
“是啊。可是木炭就是木炭,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秦锦绣随意地将白萝炭在手中敲了敲。
“等等。”方正发现从白萝炭的空心里似乎散落出一些小粉末。
“什么?”秦锦绣顿住了,“你发现了什么?”
方正小心翼翼地牵起秦锦绣的手,“这是什么?”
“嗯?”秦锦绣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有一些发黄的粉末。
“今天晚上是怎么了,好多的粉末?”秦锦绣疑惑地说。
“是花粉。”方正轻轻捏了一点,又从木匣里取出几节白萝炭,在手中摇晃几下。
顿时,方正的手心也沾满了黄色的花粉。
“花粉?”秦锦绣醍醐灌顶,对啊,过敏大多数都是因为花粉过敏的,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
秦锦绣轻轻揉了揉手心的花粉,从专业地角度,认真地分析道:“确切地来说,这并不是普通的花粉,应该是豚草或者蒿草的花粉。”
“豚草?蒿草?”方正疑惑。
“对,在北方,秋季最常见的便是豚草和蒿草的花粉,大量的花粉弥漫在空气中,随风飘扬,还可以吹到落花镇呢。”秦锦绣静静地讲解,“而豚草和蒿草的花粉也是最厉害的过敏原,很多人因为呼吸到含有花粉的空气,而产生过敏反应,轻者打喷嚏,重者头晕目眩,还有更厉害的,会引起哮喘,甚至死亡。”
“死亡?”方正作为医者,显然对过敏极为感兴趣。
“可是花粉怎么会隐藏在木炭中呢?”秦锦绣疑惑不解。
方正目光幽深,“有人想谋害辽皇?”
秦锦绣摇了摇头,“不对,如果有人想谋害辽皇,何必用这种不痛不痒的的方法,不如像杀害北王一样,来个痛快。”
“那是为什么?”方正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凶手想做什么,我们还是先医好辽皇的病,静观其变,再看看凶手有什么动静。”秦锦绣看向方正。
“也好。”方正点头,“一朝天子一朝臣,辽皇在位数十载,与我南朝和睦共处,若辽皇真的有异样,两国的局势也会发现根本性的变化,但无论如何变化,百姓总会遭殃。”
“嗯。”秦锦绣微微点头,“前几日,我听令狐秋也说过当今世间的局势,我真是不明白,南朝幅员辽阔,雄踞中原,怎么会与辽和西夏这等小国鼎足并立呢?尤其是西夏,听闻举国上下不过数百万人口,还不及我朝京城人口的三分之一,我朝为何还要年年给西夏和辽这等外族供呈岁币?”
方正停顿了几分,缓缓而语,“此类的话语,我也曾经问过星云大师,听过星云大师的话,我才真正明白吾皇的苦心。”
“星云大师如何说?”秦锦绣追问。
“星云大师说,世上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我朝虽然每年给辽和西夏供呈岁币和丝帛,但这些加起来,也仅仅是南朝两、三个县的收入,但对于这些外族,却得到了重要的生活必需品。”方正缓缓站立,指着暗纹双蒂花的床幔,“我朝用很小的代价,换来的却是百姓的安居乐业,边境的百年太平,孰轻孰重,后人自有评断。”
秦锦绣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果然如此,还是星云大师看得透彻。”
“星云大师还说,边境太平,三国的百姓、商旅便可进行自由的买卖,我朝地大物博,应有尽有,外族却缺衣少食,除了马匹、牛羊,什么都没有,通过自由的买卖,外族的百姓得到了实惠,而我朝也多了马匹,反过来想一想,我朝每年通过边境的集市,从外族赚得的钱财都是岁币好多倍,那还在乎什么?”
方正温润而语,“当年,吾皇化干戈为玉帛,与外族修好,主动奉上岁币,此国策虽然被天下无数读书人误解,但如今一想,吾皇真是用心良苦,实属难得。”
听过方正富有现代感的想法后,秦锦绣暗自思量:艾玛,幸亏知道星云大师已经身亡,要不然,还以为星云大师和自己一样,是白马寺里穿越而来的大和尚呢,真是太有范儿。
秦锦绣抬起头,情不自禁地对方正莞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