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僮模样儿鬼鬼祟祟,叶临德司马联想到这段时间连州郡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起了警惕,藏入一处死胡同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一会就看见一名尖削脸,长相颇为猥琐的男子,东张西望地走到廖知府仆僮面前。
尖削脸同仆僮低声说了几句,仆僮点点头,立即又从后门钻了回去。
叶司马直觉此事蹊跷,令其身边会武功的小厮跟上尖削脸,寻到机会将那人打晕,悄悄带回司马府,他要亲自查问。
……
陆天祈到厨房时,叶听瑶正在替他将饭菜装盘,干净的白瓷盘上是一圆包晶莹饱满的白米饭,其中一半白米饭上盖着浓香的青椒牛柳,盘子空处有三块两面煎得焦黄的土豆饼,以及一小份酱菜,一碗青菜羹。
陆天祈不自觉的开始吞咽口水,“莫瑶,不用装了,我在厨房吃。”
叶听瑶转头惊讶地看着陆天祈,张了张嘴,陆公子三字她喊得别扭,干脆呵呵一笑,“今晚是吃盖浇饭,所有人都单独盛盘。”
小月见陆天祈的表情还算温和,大着胆子凑上前,同陆天祈说道,“天祈哥,瑶姐姐说盖浇饭的精华在这汤汁上。”
陆天祈看着因为一半被浇上汤汁而两色分明的饭团发了会呆,点点头,走到饭桌旁,在他原先的位置坐定。
饭菜很快摆至陆天祈跟前,陆天祈一直等到莫叔莫婶都上了桌才开始动筷子,沾了酱汁的白米饭很美味,再寻常不过的食材经过莫瑶的手后,都会拥有过齿难忘的滋味。
莫叔等人见陆天祈沉默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让叶听瑶多舀些牛肉到陆天祈碗里。
陆天祈将盘中饭菜吃的一干二净,摸了摸肚子,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抬头看向莫叔。
莫叔因长年在田间劳作,脸被晒成深褐色,年不过三十五六,头发却已灰白,面上更有许多沟壑深纹,老态尽显。
陆天祈心下轻叹,这就是大周朝的底层农户,任劳任怨,心地良善。
陆天祈自忖冷漠但不铁石心肠,旁人对他的好,他能感觉到,莫叔等人于他而言,亦是亲人的存在了。
莫叔被陆天祈打量的不好意思,想招呼陆天祈再吃一点,却发现桌上早已没菜,连汤底都不剩。
陆天祈的声音响起,少了冷漠和暴躁,多了似山涧清泉敲击石壁的清朗,“这段日子麻烦你们了,明天我就会带侍卫离开,那袋钱还有剩,宁汉收拾后会交给莫叔,待我回京,会再命人送一千两银过来,报答大家的救命和照顾之恩。”
莫叔等人正要挽留陆天祈并拒绝报酬,陆天祈已经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厨房。
叶听瑶眼睛微红,却埋头小声嘀咕道,“真小气,一条命才值一千两银。”
饭桌很沉默,亏得大家都已用完饭菜,否则纵然饭菜再美味,此时也会食难下咽。
收拾好碗筷,叶听瑶站在屋外欣赏夜色下的篱庄村,安曲河心晃动一弯清冷残月,河对岸桃花已经谢了,叶听瑶犹记得第一日去摘桃花的情形……
那时桃花开的正盛,桃花林里清香沁息,一阵风起,花枝会随微风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