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易处理完了今日翰林院的事宜,这便出了皇宫,换了身便装,再路摊上给某人买了几个喜欢吃的炊饼,便来到了离醉仙楼不远的一处医馆,这来看的,便是昨儿晚被人抬出来的杨安源!
才一看到他就见他猛地从床榻上蹦起身来,嘴里还直哆嗦的喊着:
"求列祖列宗放过孙儿吧,孙儿还不想那么早就去阴曹地府和你们相会啊!"
我有些哭笑不得,看来这房契之事对他打击还是蛮大的.明明在意得不行,却也还陪我一起疯,为了帮我筹款,愣是把房契都抵押出去了.
把买回来还有点热乎得炊饼扔给了他,从怀里把他们家那祖传得宅子地契给拿了出来,放在他眼前,安慰道:
"放心,这回看来,你们家祖宗暂时是不想在阴曹地府看到你了!"
杨安源喜极而泣,一把抓过地契看了又看,还担心是做梦似的掐了自己几下,这才回过神来知道眼前一切都是真的,将地契捧在怀里,就差哭爹喊娘了.
转念一想,不对啊,这地契怎么又回到我手中了?
杨安源边吃着炊饼,边疑惑得问我,道:
"地契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拿去抵银钱了吗?"
我眼神一沉,随即无所谓一般,言道:
"我可是高家的长子嫡孙,再怎么不争气,他们还能把我怎样啊?"
言下之意是:他去求高家了?
杨安源露出不可思议得神情,自从这小子被他叔父从高家赶出来之后,即便是再苦再难,也从未向高家伸过手,更不会在人前仰仗自己是高家之人而如何如何,这回他居然去求高家了?
也是了,这种事,也就只有高家的权势和财力才有可能摆平.
他既不愿提,那自己也别再问了.
"嗯,这炊饼真好吃,你要不?"
杨安源边说着,边把最后一个炊饼送进了口,看来我的回答是可有可无了.
见他如此识相,应该不会再追根究底了,我是差点去求高家了,可却在半路,被那陈家的大小姐派人给请了去.
原来,人家早就知道逍遥生的真实身份是谁,就是我――高辰,高家的长子嫡孙,北魏长公主未来的驸马爷.这身份还真有莫大好处,每个人,都想着怎么来利用它,从中取利.
而这个人是不是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只不过我刚好倒霉,碰巧遇上罢了.
就这样,我欠了陈家大小姐一个莫大的人情,不仅亲手写下了五千银钱的欠条,拿回了我与杨安源的地契,还得到了那笔本该属于我的百金赏钱.
就在昨晚,我全部的家当,就那样被我千金一掷了……
都说:饱暖思□□,饥寒起盗心.
这杨安源刚一填饱肚子,便一脸坏笑的盯着我,他从别人嘴里听说了,那最后夺得花魁之人,便是那风流才子逍遥生.
"那素竹姑娘……怎么样啊?"
我瞅着他那一脸就快流口水的模样,顿觉他怎么就这么欠揍呢?
"哼,什么怎么样啊?"我冷冷言道.
"嘿~你小子昨晚可算是风流了一回啊,你那是高床软枕,美人在怀,我可惨了,这冷板薄被,十分凄凉啊.你就稍微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嘛,那素竹姑娘,美不美?"
杨安源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我.
呵呵,要是告诉这老小子,我连那素竹姑娘的模样都未曾看清,他大概就得气得炸毛了吧?!
"嗯,很美~"
我故作沉思,然后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
"就,就这样?"
杨安源一脸不满的神情,心里一定在后悔昨晚为何自己这么没用,居然当场晕死过去,不然也能有一机会一睹素竹姑娘那绝世容颜啊,真是悔不当初啊!
我冷笑一声,打破他的春秋大梦,言道:
"小子,你听好啦,那女人是我的,兄弟的女人你不会也上心了吧?"
杨安源脸色一白,瞧我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皮笑肉不笑,表情僵硬的言道:
"你的女人?你,当真的?"
"不行么?"
我反问了一句.
谁说我要放过那女人了?她的人是我的,她的心,终有一天,也要是我的.
瞧见了我眼中忽然闪现出的阴鸷,杨安源吓得缩了缩脖子,忙摆手言道:
"那自然是不敢的了,这朋友妻不可戏,我还是知道的!"
话音刚落,杨安源又觉得不对,是他的女人可不代表可以成为他的妻子啊?而且,可以成为他妻子的人,在这北魏王朝里,就只有那位了啊!
难道他想……
杨安源不禁打了寒颤,只能用七个字来形容:人不风流枉少年!
"哦,对了,今年的上巳节举行的禊礼,你可会去参加?"
杨安源忽然岔开话题.
何为禊礼?古代习俗,于阴历三月上旬的巳日,名流士子,风雅贤士,都会聚于水滨嬉戏洗濯,以拔除不祥和求福,相当于古人的一种春游活动.
流觞曲水,文人贤士,分列两旁,闻丝竹之乐,歌窈窕之章,饮绝美佳酿,舒心之感怀,好不惬意!
每年都去,虽说玩得快活,可花样没变,越发没了兴致,前几年都是我先开口询问他和李皓二人去是不去,今年倒是他先来问我了?
我一脸狐疑的盯着他看,把他盯得浑身难受了,这才道出真话来.
"据说这次禊礼,卫王萧昭和那逸仙都会参加,许多人都想一睹这京城两大名士的风采,故而早早的就潜人到那少长山占好位置啦."
那逸仙,谦谦君子,是众人皆知的.而那卫王萧昭,虽是皇室宗亲,却也是个饱学名士,当年与逸仙齐名.
萧昭官至京兆尹,三公之一,管理京畿事物,有贤名,善断邢狱诉讼,百姓当中颇有威望.
杨安源的意思是,借此机会与那两人多亲近,以便日后行事方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