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狄大警卫急得冷汗泠泠。
小丫……
侧目而望,眼角视线扫射到熟悉的小身影,施华榕霍然心喜,然而,当正目一望,瞧到小丫头挽着俊青年的胳膊那小鸟依人的娇俏模样,一颗心一沉,如压着千斤巨石,沉甸甸的,压得几乎窒息。
小丫头从没抱过他的胳膊,甭说主动亲近,连他想靠近示好,她十有*会抗拒,唯有睡着了才会主动靠近,主动钻进他的怀里窝成乖巧的猫。
他对她好,小家伙竟半分不领情,还嫌弃他,讨厌他,负气出走投奔花花公子,还主动挽人胳膊,太过份了,太没良心了!
冷面神的眸光定格在小丫头抱着青年的胳膊那儿,心里烦燥得想向前去拉开两人,想把小东西捉过来困在臂弯里,想狠狠的揍小家伙一顿屁股,问她为何偏心偏得如此厉害,问问她他哪不好,总想着逃,想着跑,为什么不肯乖巧些,问……
可是,当看到小丫头那张甜蜜蜜的笑脸,千般思绪万般言语竟化作无言,那笑意如一堵墙,让他不敢妄动。
施华榕紧紧的抿唇,大手握成拳,烦燥的难受,憋闷得几近喘不过气。
气氛不对!
两步踏出电梯四人,心神微凛,四周的气氛太压抑了,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扫向四周,一扫扫到两军装男人的身上,各自心惊。
好个伟男儿!
江顺心头乍紧,那位俊美青年军人气场冷厉,目光凌厉,浑身上下皆是上位者的贵气与霸气,必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他见识过数位军官,但,无可否认,那些身居将位的将官气势也难及这位,曾有过面遇的将官无论是儒将还是虎将,有气场无气势,眼前青年军人所拥有的正是大师所说气势,无势难立,无势不稳,有势必稳,力压群雄,势掌乾坤。
军人?
心底微微一动,顾君旭不动声色的侧目看向身边的小佳人,见她笑容变谈,心里如明镜似的,那位只怕与小七月有些关系。
瘟神来了!
趴主人肩上的两小童,哀哀无力,煞星来逮姐姐了!
姐姐才过了三天舒心的日子,煞星找来肯定会把姐姐捉回去,然后毫不留情的欺负姐姐,姐姐要遭殃了!
嗷呜,谁来帮忙赶走煞星?他们不要煞星,要跟小顾先生在一起啦,帅哥多好,笑得美美的,会做饭会帮姐姐买衣服,从来不舍得欺负姐姐,帅哥才是好人。
死瘟神,揍他揍他揍死他!
金童玉童狠瞪煞星,想去揍人却惧于他头顶的煞星星,恼得暗磨牙,几乎要磨穿后牙槽。
混蛋!
一眼触及煞星伟岸英姿,曲七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煞大叔找到她了!一定是娃娃脸大叔的告的密!
糟了,钱钱,她…她正要去赚钱,煞大叔来了,钱钱要飞走了!
猛然想到现在正要去哪,脑子里“duang”的一声大响,震得大脑当场死机,小身板绷得僵僵的。
怎么办怎么办?
急,曲小巫女急得一颗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一张小脸纠结得皱成一团,拉成苦瓜脸。
混蛋大叔还想往死里整她不成?
煞大叔坑她诓她拐她出任务,他的兵欺负她就算了,他自个也欺负她,她出来透透气,他还让人跟踪她,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
一股怒火腾腾往上冲,气,气恼交加,曲七月气得胸口发悸,正想冲出去找人算帐,背后传来电梯启门声响。
那声音打破了僵局,大家不由转头探望,电梯门开,里面站着一个小鲜肉男,长不大的娃娃脸,年青阳光。
告密者!
曲小巫女一望之下,瞳目圆瞪,撒退就向后跑:“小顾先生,你们去外面车上等我会儿,我找人算点帐!”
“卟蹬卟蹬”的声响和着小姑娘气恨恨的话飘荡在空静无声的大厅里,成为唯一的亮点。
众工作人面面相觑。
小丫头火了!
冷面神敛息,压抑得呼吸微微。
小姑娘要发威了。
狄朝海微微垂下眸子,为小九捏了两把汗,小姑娘已猜到是小九告密,小九要倒霉了。
可不可以回去再算帐?
看到冲来的一抹小身影,艾小九的小心脏狂蹦狂跳,小妹妹,求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求给点面子!
他不敢逃,快步走出电梯,站着等小姑娘过来。
原来是他!
目光掠及电梯里的娃娃脸青年,顾君旭眸光加深,如果没记错,那个娃娃脸青年那天在商场跟他说过话,而且,他还知道娃娃脸一直在跟踪他,那天陪着他逛了数个商场,一直尾随跟到据学区房不远的地方才止步。
他还为是哪个无聊女人或那个曾想要他命的家伙请的侦探,想不到竟是跟小七月有关,娃娃脸跟踪他是找小七月吧。
一晃心思数变,明悟于心,俊容未变,笑容温润,清音朗朗:“江董,我们先走一步,小七月有私事需处理一下。”
“好。”
江顺亦瞬间有所明悟,那两位军装青年来这估计也与小姑娘脱不了关系,小姑娘看似普通,实则深藏不露,不愧是奇人异士们的一惯作风。
曲七月几步冲至,一跳踩上娃娃脸大叔那油亮闪光的皮脚背上站稳,两手紧揪着他的衣服,使劲儿的辗他,瞪着喷火的眸子,横眉冷眼的睕他。
……
艾小九默默的承受着脚背上的重量,生怕小姑娘站不稳摔倒,好心的伸手给扶了一把,踩就踩吧,踩几脚总比把他揍得鼻青脸肿要好。
唉,仍是踩脚背。
施华榕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动,小丫头除了踩脚背也拿不出新招,小九肌肉没他坚硬,倒是挥拳揍啊,揍他他会疼的。
他想叫小丫头揍人,很想很想。
小顾先生和江董从容而行,他们快到门口时一位侍者总算恢复点理智,几步跑前,把手里抱着的纸袋子交给中年男子。
一直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拿过侍者递来的糕点,提在手里,紧随在老板右手边,陪小伙子不急不忙的跨出大门,叫泊车小弟去帮开车过来。
那边三人离开大厅,曲七月小拳头一握,呼的揍向娃娃脸大叔的脸:“帅大叔你个叛徒竟告密,我揍你揍你揍死你!”
砰砰砰-
一只小拳头如雨点般砸落,悉数落在小九同志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下巴,脸颊、脸蛋,眼睛,每个地方皆被小拳头光顾了几下。
我我……
艾小九憋屈得想撞墙,冤枉啊,天大的冤枉,不是他想跟踪,不是他想告密,首长命令不敢不从呀,小妹妹怎么可以把帐全算他头上?
冤,好冤好冤!
小九同志憋屈到抹脖子的心都有了,偏偏首长站在不远处,他有苦说不得,更不敢躲小姑娘的拳头,老老实实的当靶子挨揍。
众侍者惊呆了。
闻讯赶来的大堂经理,才冲出电梯也看傻了眼儿,尤其在看到两大军装青年时,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军人在此,他们都没表示,他哪敢跑去制止。
煞大叔竟派人跟踪,可恶!
娃娃脸大叔竟告密,该揍!
胸腔燃着一把火,曲小巫女恨得咬牙切齿,边揍人边骂:“帅大叔你个混蛋,跟你的上司一样混,你上司欺负我,你上司的兵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们全是一丘之貉!”
小姑娘一竹杆扫来,不管好人坏人,全拍下水。
冤枉!
躺着也中枪,狄朝海悲催的仰天长嚎,他啥也没干,他从没欺负小姑娘,怎么把他也骂进去了?
欲嚎不敢嚎,狄警卫默默的哭诉:不是貉,不是貉,俺不是那只貉,小妹妹,求明察秋毫,求别迁连无辜!
心收紧,施华榕深呼吸,修长身躯一动,形如玉树迎风,兰桂招枝,行若流云横渡长空,云舒云卷之间走至正狂揍人的小姑娘身后。
骨格修长如丹桂飘芳,俊容无双的男人长臂一伸,一手揽住娇小的小姑娘带进自己怀里,一手轻轻抓住她那只狂挥乱揍的小手:“丫头,饶了他,还是揍我好了,我站着让你揍,你爱揍哪揍哪,想怎么揍就怎么揍,好不好?”
男人有吞虎之气势,威震八方之雄风,秒杀雄雌生物之俊容,当揽着娇小的丫头,倾刻间一切坚硬刚强化作绕指柔,嗓音声清色润,柔和似春风,字字声声饱含纵容娇宠之情。
大堂经理和侍者们看得眼珠子掉了一地。
乱扑乱落的拳头消失,艾小九感激的痛哭淋漓,老大舍己为人,救他于水火了哪,老大好伟大,好威武!
说实话,小姑娘的拳头没啥杀伤力,可是力道再轻也是力啊,好汉架不住众敌,一张脸也架不住成百成千次的拳头打击,打第一遍不疼,那么没完没了的打也会疼的。
小九同志摸摸挨了十几下的俊脸,悄悄的让开位置,站到首长旁边揉被揍得火辣辣发烧的面孔。
狄朝海紧随着首长而动,不声不响的站首长身边,一声不吭,小妹妹的火还没消,他才不敢跑去找嫌。
一顿乱揍,曲七月揍人揍得手发酸,胸口堵得难受,反应迟钝,没发觉煞星接近,当落于宽阔寒凉的怀抱里,冷气如蛇爬过背皮,背脊冷凉,小身板绷得僵直,呼吸僵窒,差点窒息。
姐姐再次落于魔手!
事见不妙,金童玉童一跳逃之夭夭,飘浮在空气里,默默的为姐姐大人哭嚎,姐姐大人时运不济,再落煞星之手,又是要遭殃的节奏!
温热软香的小丫头入怀,嗅着清淡的一丝香气,施华榕一颗心安稳了,积累三天的郁闷,所有的烦燥烟消云散,空荡荡的心房瞬间被满足填满,抱小闺女的感觉真好!
难怪兰姨重女轻男,也不怪兰姨天天追着要小闺女,有小闺女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然而,满足喜悦才涌上心间,怀里的温热一秒变僵,施华榕心底涌上无力感,小丫头怕他!
可是,他不想放开,明知小丫头嫌弃他,怕他,也不想放开,只想紧紧的搂在怀里,哪怕就这样抱回去也行。
“丫头,我错了,以后不会欺负你,你生气就揍我……”闺女要哄,那么哄吧,男人有错要改,承认错误不算孬种。
这是首长?!
艾小九傻眼了,哎哎,兄弟们,首长道……道歉了哪,首长向小姑娘道歉,首长在作检讨,这是真的?
不,这肯定不是真的!
小九同志呆愣呆愣的,睛睛瞪得溜圆。
狄朝海没半丝意外,首长遇上小姑娘就陷于惹人生气再心疼,惹火人再认错的恶性循环生活中,认错道歉在首长的字典里以前是不可能存的东西,现在是家常便饭。
大堂经理和侍者们满脑子混乱不清,军人向小姑娘认错?他们看到的究竟算什么回事儿?
咶噪,好烦人!
心火未消,曲七月里胸腔弥着怒气,看着煞星觉眼烦,听声音嫌噪耳,脑子也清醒的很,记着死磕到底的决定,绷着脸,瓣开箍在腰上的大手,一扭小脖子,气昂昂的甩头就走。
“丫头!”
手被狠狠甩开,紧挨着的温香小身板离开,施华榕心底一空,心神收紧,拔腿追赶。
冷峻俊男人高腿长,小姑娘个矮腿短,冷面神不到三步追上小姑娘,刚想伸手去把人搂在怀里,生恐把人惹得更火大,郁郁的收回手,左手一抬覆盖在一颗乌溜溜的小脑袋顶:“丫头,你要怎样才觉消气?我认罚认打,不闹出走好不好?”
好你个头!
听着喋喋不休的话,曲七月火气乱冲,偏头猫腰,躲开头顶的大手,气鼓鼓的快走。
小脑袋闪开,手摸到一把空气,施华榕怅然若失,小丫头不肯原谅他,这,怎么办?
他想再伸手去摸小家伙的头,怕惹得她情绪失控,手不自知不觉的无力垂下,仍不肯放弃,紧挨着走在小姑娘右手位置,她快走,他也走快,她往左,他也往左,她朝右,他让开一点,如影随行。
狄朝海顶着常年不见笑容的冷硬面孔,艾小九顶着张被揍得呈现出深深浅浅红印痕的娃娃脸,两兄弟不声不吭的跟在首长身后当尾巴。
四人以奇怪的队形走过大厅,在侍者和大堂经理怔茫的目光里走出雁归楼大门,门外的侍者和小弟们同样表情木纳。
踏出雁归楼,各方喧哗声依稀入耳。
悍马挂着军牌,泊车小弟们没敢去碰,它大刺刺的横在大门外,那张扬霸气的外形如横行霸道的螃蟹在扬耀扬武。
江董、小顾先生早已坐上车,他们好奇小姑娘跟两青年军人的关系,却深知非礼勿视的道理,真的是出厅即登车,并没有窥视小姑娘的私事。
天空灰濛濛,耳细雨如毛,丝丝不歇。
这样的天气让人烦燥。
曲七月烦燥的很,径直走向随时可离去的白色宝马。
“丫头,我们回去……”
施华榕想拉住小丫头坐悍马回家,小姑娘转头,冷凉无情的视线一扫而至,惊得他那到嘴的话也嘎然而止。
小丫头恨他。
心痛,冷面神被那寒冷的视线给惊得心脏狠狠的抽疼,那只还没伸出的大手僵硬的垂止不敢伸。
小丫头恨上他了。
钻心一痛,疼得几乎无法呼息,眼睁睁的看着娇弱的小丫头冲进灰雨里,留给他一个挺直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