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烜从军营中回来,便见阿菀站在门口,指挥着丫鬟婆子收拾屋子,布置器皿用具,不由得暗暗纳闷。
“你这是做什么?想要换个地方住?”卫烜上前扶住她,直接将她往怀里带,让她倚着自己,仿佛她是什么玻璃水晶人,站着一会儿也要受累。
阿菀抬头朝他一笑,眼角余光见到周围的丫鬟自动背过身去,心里叹了口气,说道:“刚收到阿妡的信,说可能这几天就到明水城了,我得提前准备,给她收拾个住的地方。”
卫烜呆了下,吃惊地道:“她怎么来了?”
阿菀吩咐青雅看着,拉着他回了房,原想亲自奉茶给他,却被他忙不迭地将她抱起放到榻上,自己亲自端起茶来,根本不想假她之手,就生怕她累着。
这位世子爷有些反应过度了,甚至陷入了一种极端,这几天都是如此,阿菀心里十分无奈,但也知道他一时半会是扭不过心态来,只得由着他。当下安安稳稳地靠着迎枕坐着,对他道:“今儿接到了阳城的信,阿妡说趁着近来无战事,路上太平,知道我怀了身子,便想过来瞧瞧我。咱们在北地这边,离得近,有一年未见了,她想得紧,便过来了。”
卫烜有些不情愿地道:“有什么好看的?她来了你反而要招待她费心费力,真是不懂事儿!”
阿菀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嗔怪道:“你白日不在,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怪没意思的,就不能找个人来陪我说说话?说话也不费什么心。”
她本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的,谁知卫烜听了却道:“若不然,我将事情都推了,在家陪你好了。”
阿菀顿时无语,亏得他想得出来,而且还能如此的理直气壮。
卫烜却觉得这主意好,他喝了半盏茶后,便懒洋洋地倚靠着迎枕,拉着她的手细细轻抚,用一种惬意的口吻说道:“反正现在无战事,军营里的事情有赵将军和钱校尉在,我在不在都没要紧,甚至他们还巴不得我不去沾军中事务才好。”
阿菀细细看他,见他神色间并无勉强之色,方笑着由了他。
卫烜见她并无任何意见,心满意足地搂住她,心里琢磨着,不管如何,他总得要给阿菀一个平安顺遂的环境诞下孩子,不能让她在担惊受怕中养胎,省得她多思多虑熬坏了身子。其实将阿菀送去渭城那边的庄子养胎最为妥当,但渭城距离明水城甚远,若是有什么事情他要回明水城,距离太远,稍有不慎便会抱憾终身,他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连一丁点的可能意外都不允许发生。
所以,还是放在自己眼前妥当。
阿菀看他沉思,眉宇间不觉流露出些许肃杀之气,也不知道他在琢磨着什么,便随手拿了旁边的书卷翻看起来。可谁知才刚看了几个字,书便被人抽走了。
“仔细伤神,别看了,让人给你读。”卫烜亲了下她白晳细腻的脸庞,如此叮嘱。
阿菀很爽快地应了他,便转而拿了针线筐过来,谁知才捻了针,便教他拿走了。
“针线费神,别做了,让针线房的人做。”
阿菀还是顺了他,又拿了棋盘过来摆棋谱,谁知仍是被他拿走了。
阿菀顿了下,便叫人准备笔墨,想要无事练练字,谁知仍是被他制止了。
阿菀:“……”
卫烜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小心翼翼地捧着她,亲亲她的脸和嘴,恨不得将她整天抱在怀里,剩下的九个月咻的一下便过去,孩子呱呱坠地才好。
“我总不能如此无所事事吧?”阿菀有些无奈地道。
自从她有孕后,府里的大小事务便不沾手了,直接交给了管事嬷嬷和路云等人,外院的事情有管家,内院的事情有管事嬷嬷,几个庄子的事务有谢总管打理,卫烜派了人去查看,也不怕被胆大包天的下人欺瞒,一应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反而显得她十分的清闲。
阿菀总不能像头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无事便发发呆之类的吧,便想要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可却不想这位世子爷反应过度,一应的事情都觉得会伤神费心,什么都不让她做。
“你就和人说说话、看看花草、赏玩字画古董等便成了。”卫烜理所当然地说,“对了,昨儿从渭城送了两盆上等的兰花过来,我让人送过来给你赏玩。你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让人给你送过来,不用怕距离远,反正也不费几个钱。”
阿菀:“……”
阿菀看他径自去吩咐了,只得将话咽下,打算过些时日再说,心里不由得期盼着孟妡快点过来。
过了两日,孟妡便来了。
是沈罄亲自护送她过来,并且拉了几车的行李物什过来,看得阿菀目瞪口呆,还以为她是要来明水城长住了。
马车进了卫府,阿菀和卫烜站在垂花门前,当看到从马车里钻出来的明眸皓齿的少女,阿菀忍不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阿菀、阿菀、阿菀!!!!”
孟妡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一迭声地叫唤着,朝他们跑了过来。
只是还未到面前,阿菀便被卫烜一把揽到怀里,而孟妡也被人从后头拉住。
孟妡先是瞪了卫烜一眼,然后扭头看向拉住她的男人,不满地道:“你做什么?”
“她身子重。”沈罄神色淡漠如初,简洁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