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妃又和太子客气了几句,方跟着孟妘离开。
“爹~~”皇长孙边抓着母亲的手,边扭身朝太子挥手。
太子也朝他挥了下手,继续坐在池塘边钓鱼,背影透着一种悠然安逸的闲适。
阿菀也回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升起了几分古怪,蓦然地想起了前几日卫焯过来时和她说的话。
他说最近文德帝脾气有些喜怒不定,宫里人人自危,连太子都被骂了,反倒是三皇子处处压太子一头。宫人猜测也许是天气热,皇帝心情不好,太子恰巧撞了上来,才被迁怒了,毕竟太子的聪慧是朝臣有目共睹的,在处理政务上,连三皇子都有所不及。
文德帝今年没有来皇庄避暑,脾气变得糟糕……这让阿菀不得不联想到此时不知去向的卫烜,是不是他传回来了什么糟糕的消息,让文德帝心情不好呢?而太子突然带着太子妃来皇庄避暑,虽然宫里给出了理由,可是在京里生活的人除了那些无知的百姓,其他人都是不信的。
或者,太子在避锋芒,尽量缩减在文德帝面前的锋芒,营养出一个假象出来。
脑子胡乱地想着,很快便到了一处清凉的大殿,殿内凉风习习,那种天然的凉意驱散了外面的炎热,让人感觉十分舒服,连皇长孙也精神起来,眉眼带上了笑容,转身去扒阿菀压裙的玉佩。
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喜欢扒她压裙的玉佩,都没见他去扒其他人。
瑞王妃坐在一旁笑道:“皇长孙好像又长高一些了,不过怎么又去扒你堂婶的玉佩了?”
皇长孙根本没听,一心一意地和阿菀抢玉佩。
孟妘让宫女上茶点果了,笑道:“因为只有阿菀会这么陪他玩,其他人见他要了,就给了,那便太无趣。”
瑞王妃听了,含蓄地笑了下,暗忖其他人可没阿菀这胆子,竟然还敢逗着皇长孙玩。有时候,瑞王妃真是看不懂这儿媳妇,看似娇娇怯怯、安安静静的,却有这胆子逗着皇长孙,甚至对着坏脾气的卫烜,也从容淡定,不经意间,便将他劳劳抓在手中,化成了她手指间的绕指柔;有时候又过于安静,仿佛万事不沾手,避讳着什么……而这会儿,看她脸上欢快的笑容,清澈如个小姑娘一般,让人不由失笑,暗道还是个孩子呢。
小姑娘家家的,竟然如此让人看不透,真不知道她用了何法子让卫烜一心系在她身上。
阿菀听到孟妘的话,一时间恍然大悟,满脸黑线地盯着正扒着她玉佩的小家伙,小手随着那枚玉佩勾过来按过去,像只小狗狗一样,让她总是忍不住手痒想要逗。
木有办法,就是克制不住想要逗这种萌物啊!
瑞王妃和孟妘闲话家常几句后,便又转而询问了宫里的太后、皇后的身体情况,知道她们都好后,一副极为开心的模样。
坐了会儿,瑞王妃便起身去偏殿更衣,孟妘忙让宫女引她过去。
瑞王妃一走,阿菀便蹭到孟妘那里,低声问道:“二表姐,你们怎么来了?”
孟妘眉目清冷,声音也极为清冷淡然,“哦,也没什么,前些日子,太子忙碌了一翻,身子又病倒了,父皇和皇祖母怜惜,便让太子过来休养身子。”她端着茶喝了一口,“有些事情,避避也是好的。”
阿菀眨了下眼睛,若有所思。
这一思,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终于被皇长孙扑了过来,啊呜一口咬住她的手,抢走了那枚玉佩。
“你是狗么?”孟妘见儿子又咬阿菀,忍不住斥了一声。
小家伙很无辜地看着母亲。
阿菀看了下,笑道:“没关系,不疼的,而且我先前洗干净手了。”她每回和皇长孙玩,都会将手上戴的首饰摘了,将手洗得干干净净才和他玩。
瑞王妃很快回来了,见阿菀和太子妃谈笑风生,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看了眼儿媳妇,心里了然。
在皇庄待了一个下午,待得太阳快要落山时,气温低一些后,两人方才离开。
回到庄子里,便听说瑞王将小儿子拎过来了。
两人进去时,见瑞王和小儿子一起在喝冰镇酸梅汤,边喝边抱怨这天气如何热云云,父子俩的表情简直就是神同步。
“王爷怎么来了?”瑞王妃笑着问道。
阿菀上前给瑞王请安,便坐到一旁,接过丫鬟递来的绿豆水喝了。
“京城热得不行,我也待不下去,朝中那群老家伙吵得让人头疼。”瑞王继续抱怨。
阿菀和瑞王妃刚从太子那儿回来,也听太子妃说了朝堂上正在吵什么,不外乎是改革盐税的事情,从开春就吵到现在了,为此还有许多官员落马,陶阁老差点就要被逼着致仕了——最后明妃求情才没有真的致仕,也没吵出个什么章程来。
这时,卫嫤带着丫鬟端了两份淋了煮得粉粉绵绵的甜红豆沙的冰沙进来,看得父子俩喜笑颜开,瑞王直夸闺女是个贴心的。
“是大嫂教我做的。”卫嫤也不居功。
瑞王看了阿菀一眼,心说儿媳妇倒是个心灵手巧的,最近吃了很多以前未见过的消暑的新鲜吃食,几乎每样都少不了她的功劳,点头道:“嗯,儿媳妇也是闺女,都是贴心的。”
瑞王妃听得忍俊不禁,心里却明白,瑞王这是爱屋及乌罢了。
一家子坐着说了会儿话后,瑞王话峰一转,便对阿菀道:“康平姐姐和康仪妹妹也过来避暑了,你明日可以过去看看她们,过去住个几天都无妨。”
阿菀听罢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来,忙起身来谢过他。
既然公婆都同意她回娘家住个几天,阿菀才不会蠢得将这种机会往外推,回到自己院子后,便喜滋滋地叫路云和青雅收拾行李,明日她要去小青山那里。
晚上,阿菀怀着兴奋的心情入睡了。
然后,被半夜爬床的人给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