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好消息,阿菀苍白的脸马上露出笑容。
罗晔亲了亲她的额头,抱起她到外间一起用早膳。
早膳过后,是一碗黑褐色、散发异味的药汁,阿菀苦着脸边喝边含蜜饯。
一碗药还没喝完,便听下人说瑞王世子过来了。
卫烜走进来时,手上捧着一个密封着的精致的琉璃瓶,从带些浑浊颜色的琉璃瓶身可以看到里面放着黑红色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像现代的糖果。阿菀知道这时代的琉璃其实就是玻璃的一种,只是工艺不成熟,做不出玻璃那种透明的质感,不过已经算是一个不错的进程了,市面上的琉璃制品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而且为了迎合有钱人的品味,工匠们做得很是精致。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表姐,我给你带了蜜饯。”卫烜一袭赭红衣袍,衬得他肤如凝脂,精致如陶瓷娃娃,漂亮得不可思议。
卫烜给康仪长公主夫妻请安后,便坐到阿菀身边,打开了琉璃瓶,用一个银钗从里面钗出一颗蜜梅出来,对阿菀道:“张嘴。”
阿菀皱眉,看他坚持的模样,勉强张嘴咬住那颗蜜梅,入口一股清淡的甜香,微带着淡淡的酸,竟然不像其他的蜜饯那般甜得发腻。阿菀得承认自己这些年被她家公主娘养叼了胃口,吃的是山珍海味,只有她不想吃的,没有康仪长公主弄不来的。所以,那些佐药的蜜饯吃多了,她也腻了,直到现在吃到这种酸中泛甜的蜜梅,让她眼睛微微发亮。
卫烜注意到她的神色,便知晓她是喜欢,遂笑道:“这是我母妃陪嫁的庄子里的管事娘子用新鲜的梅子腌的蜜梅,我尝过觉得比市面上的那些蜜饯多了些新鲜口感,觉得你一定会喜欢,就给你送过来了。”
“谢谢。”阿菀觉得这小正太不熊时,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康仪长公主和罗晔脸上也带着笑容,心里极是满意卫烜这种处处将女儿放在心上的行为。
等阿菀喝了药后,卫烜将自己的额头和她的额头碰了碰,皱着眉道:“还有些烫,看来简太医的医术不行,要不要换个太医过来瞧瞧?”
康仪长公主生怕他要去太医院折腾那些可怜的太医,忙道:“不用了,简太医可是太医院有名的儿科太医,如若他也不行,其他太医更不行了。”
卫烜听罢,勉勉强强地点了下头,可是心里仍是觉得一定是那些太医太没用,才会让阿菀一个小风寒病了大半个月还没好,而且还时不时地会起低烧,整天恹恹的,看得他心都揪了起来。
上辈子他真正注意到阿菀时,她已经十岁了,虽然仍是比平常姑娘瘦弱纤细一些,却也健康了很多,不像现在这般病歪歪的,一点小风寒也让她躺个十天半个月未见好。
阿菀嘴里含着蜜梅,转眼见他坐在那里不知道思索什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中一动,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见他看过来后,对他道:“我没事的!你今儿怎么过来了?又翘课了?”
“没有!”卫烜气定神闲地道,“近日授课的太傅身子不利爽,请病假在家歇息,所以我也不用上课。”
罗晔听罢好笑道:“太傅虽然请了病假,但还有其他的先生授课,可没有说不用上课吧。”
卫烜狡黠在看他,“反正先生们说的我也懂了,去不去上课都不要紧,他们也不在意我在不在。而且我今日来,是要告诉阿菀,过几日天气暖和了,我给你送两只大白鹅过来,到时候就放在你院子里好了,到时候我让人过来盖个鹅舍……”
“大白鹅?”罗晔疑惑。
康仪长公主也有些担心,她去年听卫烜说过了,本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可谁知是真的,便道:“白鹅凶悍,若是……”伤着阿菀怎么办?
卫烜笑眯眯地道:“康仪姑母放心,它们很听话的,不会随便咬人的。”
两人听了明显有些不信,不过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待他送过来再说罢,若真是凶悍伤人,直接丢到空院子让人关着便是。
卫烜在阿菀这里磨蹭了一会儿,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他现在年纪还小,过府来找阿菀玩耍也没什么,待日后年纪大一些,虽然两人有婚约,多少也要避讳一些的,到时候他也不能再如此自由地出入阿菀的院子了。所以这段时间,卫烜自然要抓住时机。
离开了康仪长公主府时,卫烜并没有回府,而是对赶车的车夫道:“去小常山。”
车夫应了声,便扬起了鞭子。
卫烜坐在马车时,带着寒意的春风将车帘掀起,正巧看到康平长公主府的轿子与马车擦肩而过,他掀起车帘看,发现那轿子正往康仪长公主府而去,微微蹙起眉头,也不知道这去康仪长公主府的是孟家的姐妹还是孟沣。
对于孟沣,卫烜虽然有些想法,但是却不像对卫珺那般仇恨。这孟沣说来也是个可怜人,他是康平长公主之子,生母身份尊贵,他也自出生起便是金尊玉贵地长大,生性豪爽不拘,五湖四海皆结交了不少朋友,偏生长相俊美,一双桃花尤其勾人,那种豪情与优雅并重的风姿,少有女人能抗距他的魅力。
三公主便是视他为囊中物,为得到他,不惜除去异已,孟家三姐妹中有两姐妹的不堪遭遇是与三公主有关的,阿菀与孟家姐妹交好,与孟沣交情也不错,是以如此也成为三公主的眼中钉。
三公主一直认为,孟沣不能接受她,喜欢的定然是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阿菀,方会想方设法地除去阿菀,不惜暗害康仪长公主夫妻双双意外身亡。
卫烜微微闭眼,他轻轻地敲着大腿,回想着上辈子的事情,发现其中的事情并没有那般简单。可恨他当时身在边境走不开,查得也不甚明白,当时操控着留在京里的势力除去了三公主和五皇子,也给三皇子添了些麻烦后,便在那场战争中战死。
同车而坐的路平看了他一眼,见主子又陷入了沉思,便跪坐在一旁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