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洲国王大怒!疯了一般砸碎茶盏、推翻案机,嘶吼道:“这天下到底是姓华,还是姓骓!”
他没了理智,连夜要统领禁军的御前将军前来,命令道:“孤要你带两万禁军,兵发骓府,立刻将骓长天的狗头斩下,提到孤案前!”
御前将军慢慢跪下,说道:“陛下,恕末将直言。宰相大人如此戏弄骓元帅,实在太不应该,陛下非但不该怪罪骓元帅,反而应该治宰相的罪。”
凉意深重的月光中,国王看着御前将军毫无尊敬的冷漠眼神,脚上一软,瘫坐在龙椅上。
宰相倒台,王党一片混乱,骓元帅略施小计,这伙人便为了争权自相残杀,暂时无法对军方构成威胁。
姬无敌道:“小路啊,这时候你露个面,骓家不是欺君之罪么?”
骓路道:“如果消息属实,骓元帅手中有华洲大部分兵权,那怎么可能扳倒他?最好的结果也只是逼得骓家造反,华洲内战,王党军方拼个两败俱伤。就我看来,骓家最终取胜的可能很大。”
姬无敌道:“那你说要报仇,怎么报?”
骓路道:“这只是我的推测。一是骓家爱惜名声,不会公然反叛,想扮演好世家忠臣的角色,否则这次天赐良机,不会只想着扳倒宰相;二是骓元帅年纪大了,骓家估计快要让骓风当家作主。骓风虽然是名动天下的奇术师,却还没一点战功,差不多该为他前途考虑了。”
青鸟细一思索,问道:“稚绮?”
骓路道:“没错。如今稚绮想要夺回天权,但天权是什么城?岂是那么容易攻取的?这是送上门的功劳,如今骓家在朝廷中势大,我估计下一步,就是将骓风送去天权城,让他执掌天权的一切,坐等稚绮前来送死。”
还有一点,因为另两人不明底细,骓路并未明言。
天权城作为遏制华洲骓家的手段,在国王的容许下,有一定的自主权。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条就是监视与收集鸟洲的情报,以此判断是否可以对鸟洲用兵。
这九年来,华洲与鸟洲秋毫无犯,主掌天权的怒涛大师可谓是劳苦功高,要不是他年复一年的重申“今年鸟洲无旱无涝,收成颇丰。军民上下一心,君臣更是其乐融融,一派欣欣向荣之象,臣以为,此时出兵征战大为不妥”,恐怕华洲铁骑早侵犯鸟洲了。
所以,骓元帅东山再起之后,一定会想尽办法的控制天权城,至于他会不会派骓风去,骓路其实并不确定,但如上所言,骓风需要战功来担任元帅,至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认为是他亲自出马。
姬无敌道:“你想在途中劫杀他?”
骓路道:“当然要劫,不过骓风身边想必高手如云,我们需要用一点计较。”
姬无敌道:“你就直说了吧,卖什么关子?”
骓路笑道:“天权往北十里,皆是丛山峻岭,有一处最为险要,名为‘飞猿渡’,你们有印象么?”
姬无敌和青鸟当然有印象,飞猿渡是在一面峭壁凿开道路、数尺路面之外就是青云缭绕的万丈深渊。顾名思义,“会飞的猿猴才能攀渡”的深渊绝地,足以见其险峻。
骓路取出菱形圆锥,又道:“我们将入骨锥打入岩壁,在骓风通过的时候炸毁道路,他就算是神术师,从万丈处掉落,哪有不死的道理?”
青鸟看他一眼,说道:“不一定会死。有些秘术能短暂浮空,就算不会这些秘术,也可以将灵气外放,减缓下坠速度,减少落地的冲击力。”
骓路一愣,说道:“当真?”
青鸟道:“也无妨,我可以事先用青光镜击伤他,还能用截穴锁识封闭他的灵气,只要被我击中,他必死无疑。”
姬无敌一摆手,说道:“不管成不成,都值得一试!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骓家没一个好东西!就算骓风那狗崽子侥幸不死,飞猿渡无所依附,四周皆是荒山野地,他想出来,肯定要吃大苦头!”
骓路道:“这是我计划的第一部分。等到骓风坠崖之后,我就来个狸猫换太子,假扮是他,替他接手天权城!”
姬无敌与青鸟闪电般转头看他,满脸惊骇。青鸟道:“你……你想?”
骓路道:“没错,到时候你们假装我已身死,偷偷给稚绮传递情报,然后兵发天权,我和她里应外合,天权必定可破!”
骓路豪气干云,两人听了,不免心神激荡。这个计划何等大胆?谋划的东西何其巨大?姬无敌与青鸟不由自主的出了一口气。激动过后,青鸟道:“不行,太危险了。”
骓路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青鸟皱眉道:“你为什么要为稚绮冒这么大的风险,天权归谁,我可不在乎。”
骓路道:“我不是为了稚绮,是为了我自己。天权何其重要?骓风刚刚接手天权,立刻被鸟洲光复,骓家受到的打击绝不会小!”
青鸟见他神色坚定,急道:“姬叔,你劝劝他呀!”
姬无敌无动于衷。
他心中若无报国大志,九年前怎会随赤面会前往天权,在第一线战斗?他看着骓路,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满眼都是欣慰。
青鸟见他不说话,又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凭什么叫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姬无敌道:“青鸟,这事我支持小路,他这么做,才是个男子汉。小路要是个苟且偷生的小人,你看得上他么?”
青鸟嘴硬道:“勇敢又不是鲁莽,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一定被你骗得团团转是不是?”
话是如此,她心里也知道不能阻止骓路,默默叹气,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