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珍阁中,新旧两党的领头人物齐聚一堂。自从年初新党到来之后,旧党几乎都被闲置。两群人之间,关系并不融洽,旧党诸人与陈仓满还能够说得来话,跟焦侗就是见面也仿佛路人,像今天这样子聚在一起,更是前所未有。
今天这个会议是谭其鳄召集起来了,至于为的是什么,籍青石和司影都不清楚。当然,司大小姐也不太乎,悠悠然地嗑着瓜子,纤纤玉指和诱惑红唇动作之间,瓜子皮吐得满地都是。
陈仓满仍然满脸笑容地与籍青石拉家常,焦侗冷眼斜了一眼身形慵懒妩媚的司影,似乎见不得她的懒散与不像话,只是懒得说,闭上眼眼不说话。
片刻之后,谭其鳄推门而入,走到主位上,正要说话,那边司影已经先开口了:“谭大少,小六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谭其鳄微笑道:“他那边的事情处理得不是很顺利,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随即整理情绪,正式开始会议,“在座诸位,有多少人是了解汇珍阁历史的?”
废话,在座诸位,有谁是不了解的?
但是说良心话,汇珍阁的历史说不上多光彩,严格来说,就是靠着坑蒙拐骗起的家。
汇珍阁四百多年前成立。那个时候,兽珠还不叫兽珠,叫意珠,灵具也不叫灵具,叫意具。
当时汇珍阁的祖师发现了一种矿石,能够储存灵力。他将这种矿石打磨成球形,取名叫做义珠,然后又以这种义珠为核心,制作织境辅助器具,取名叫义具。
义珠和意珠,义具和意具,都是音同而意不同,东西价值更是差以千里。汇珍阁就是靠着这种山寨货打开市场,疯狂地搜刮境修界的钱财,最终逼得意珠改名叫兽珠,意具改名叫灵具。
此刻谭其鳄问起来,在场诸人想起这段不光彩的历史,都没好意思接腔。
谭其鳄接着道:“说起汇珍阁的历史,大家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义珠和义具的生意。但是再往上上溯数代,谭氏曾经出过一位宗师级的境修,他的名字叫做谭耀。有谁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没有?”
一个境宗,放在一个时代,那是风光万丈大陆传名,但是放在数百年的历史中,就有些不太起眼了。在座诸人都没有接话,籍青石脑中似乎有些隐约的印象,但是想不起来,便也闭口不提。
谭其耀看诸人的表情,有些失望,接着道:“也难怪大家不知道,这位祖师晋升宗师之后,一直都很低调,最高调的一次,就是去探索绝望天梯,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十年之后,宗师的遗体突然出现在西曲城,落在团联的手里。”谭其鳄的声音逐渐变得大起来,似乎压抑着愤怒,“但是当时的团联并没有尊重宗师的遗体,而是想出了一个极其无耻的主意,‘悬尸观赏,十金一位’。”
“噗!”
司影听到“悬尸观赏,十金一位”八个字,忍不住笑出声来,顿时将谭其鳄刻意营造的悲愤气氛给搅得粉碎。谭其鳄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着她。司影也知道自己表现不合适,只是这个主意太缺德太无厘头了,实在让她忍不住,趴在桌上笑得花枝乱颤。
过了片刻,司影才强自抑制住了自己的笑声,端端正正地坐好。
谭其鳄接下去说道:“当时谭宗师有两个儿子,从中原的洪州一路风尘赶到西曲城,请求团联交还遗体,却遭到了团联的拒绝。第二天,趁着参观的机会,大儿子以身引火,将宗师遗体和自己的一起烧成了灰烬。”
骤然听到这个悲剧,连司影也不禁一悲,笑意瞬间便没了,其余三人也是一脸肃穆,连陈仓满也收起了习惯xing的笑容。
谭其鳄接着道:“小儿子只身逃出西曲城,最后在绿萝城扎根,这就是绿萝谭氏的由来。而洪州谭氏,则由大儿子的后人继承,再后来才有了汇珍阁,渐渐有了如今的这片天地。”
“当时团联的三大,有一家已经灰飞烟灭,还有一家转型经商,是汇珍阁的主要竞争对手之一,但是剩下的一家,至今还稳稳坐在三大的位置上,就是罗斯大帝境修团。”谭其鳄说到罗斯大帝团的时候,咬牙切齿,“我这次来西曲城的目的,就是要借着查氏的手,铲除罗斯大帝团。”
谭其鳄此言一出,籍司陈三人都是瞬间se变,只有焦侗仍然是一脸漠然。
查氏与罗斯无仇无怨,谭其鳄所说的借力,无非就是祸水东引栽赃嫁祸。查氏势力庞大,谭其鳄的这种行为,无疑就是三尺小儿挥大锤,很可能便会给汇珍阁带来灭顶之灾。虽说现在西曲城内风云变幻,机会想必也不少,但是只要一个不慎,就会面临着查氏狂风暴雨般的打压。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谭其鳄又道:“这次的事情需要对西曲城内熟悉无比,所以才会把两位留下来帮忙。这是汇珍阁五百年的仇恨与屈辱,诸位都是汇珍阁的栋梁,想必都会尽心竭力。”
“份所当为,敢不效命?”首先说话的,居然是向来话少的焦侗。
“份你娘亲祖宗十八代,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五百年前的仇,值得拿整个汇珍阁去赌吗?”司影猛然站起来,指着谭其鳄和焦侗破口大骂,眼前这两人一唱一和,显然是早就串通好了。
谭其鳄眼露寒芒,道:“司小姐应该是六岁就进了汇珍阁?这些年来,汇珍阁对你养育栽培,恩情可不小。如今汇珍阁有事,让你出点力冒点风险,就这么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