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随即卢永合的声音响起来:“团长,赤尊的马团长到了,正在会客厅。”
皇甫洵叹了口气,将侄子露在外边的左手放入被子,将被子掖上去一些,转身出了房门,不一刻便来到了会客厅。
马行疆正在客厅坐立难安,一杯茶喝两口又放下,饮不知味,看到皇甫洵进来,立即站起来道:“皇甫,你应该听说那个女孩子进了台隐家了,台隐势大,咱们必须联合起来。”
皇甫洵在主座上坐了下来,饮了口茶,道:“联合起来,又能怎么办呢?”
马行疆一拍桌子,大声道:“当然是冲他要人。两个孩子的仇不能不报。”
皇甫洵声音疲惫,道:“首先,是不是那个女子下的手现在还不是很明确,其……”
“怎么可能不是她动的手,”马行疆怒气冲冲地将皇甫洵的话语打断,“当时塔上就两个外人,一个摔成了肉泥,除了她还能是谁?”
皇甫洵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就是那个女子动的手。”
“就算不是她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那又如何,你是准备去台隐那里抓人吗?”
“皇甫老儿,你怕了是不是?”马行疆指着皇甫洵开骂,“也是,那只是你的侄子,还是个不成器的侄子,死了也算省心了是不是?”
皇甫洵陡然站起来,怒视着马行疆,胸膛起伏,许久才稍微平复下来。
马行疆向来粗鲁暴躁,若不是有鲁未了辅助,赤尊早就出了乱子,但是马二爷一出事,鲁未了显然是劝不住也不敢劝了。
皇甫洵看着他,许久不发一言,心中也知道,跟这种莽夫吵架是吵不出结果的。
“没错,我确实是怕了。”皇甫洵颓然坐了下来,“马团长,你们赤尊有六十多年的历史了?”
马行疆道:“这跟历史有狗屁关系?”
“可是我们罗斯大帝团有六百八十五年的历史。”皇甫洵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从团联创立之初,罗斯大帝团就一直是三大之一。六百多年过去了,那么多强大的境修团都已经湮没在历史之中,可是罗斯团还在,还是三大之一。六百多年,中间经历了多少凶险?前辈们一路辛辛苦苦地趟过来,承受了多少屈辱辛酸?罗斯大帝团,不是我皇甫洵一个人的,他有六百多年历史,八千多名弟兄。若是今天为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便拿罗斯团去跟查氏硬碰,那我根本就不配当罗斯大帝团的团长,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地下的前辈们。”
马行疆听到最后,也是无话可说了。他心里清楚,皇甫洵说的每一句都很在理,赤尊也确实不是他马行疆一个人的,可是自己的弟弟被人弄残,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心平气和。只是他不知道应该怎样辩驳皇甫洵,一口郁气憋在胸中,直yu疯狂。他在厅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片刻之后,也不跟皇甫洵告辞,转身大步出门。
皇甫洵听着马行疆的脚步声离开,并不抬眼,刚才那些话让他觉得很沉重。每一任团长交接的时候,这些话都会由上任团长传给继任团长,这是罗斯六百多年的传统。当年他接任团长的时候才三十多岁,并没有感觉到这些话的重量。如今才知道,这些话,能将人压得窒息。
他并不想将这些话告诉马行疆,但若是任马行疆胡来,最终一定会将罗斯团拖进漩涡。
马行疆出了罗斯团的营地,一言不发,跨上紫蹄兽便向城东驰去。几个随从不敢迟疑,也跨上紫蹄兽,紧随而去。
天se已经全黑,空中雷霆震怒,风云se变,走了没多久,一个闪电便在头顶上炸响,紧接着暴雨便泼洒下来。
一行十几人并不停步,策兽在雨中狂奔,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便来到了城东北,目标隐隐在望,正是台隐的住宅。
马行疆一兽当先,并不稍缓,直向台宅奔去。
后边随从心内开始七七八八地打鼓,这要一路冲进去,怕是就出不来了。只是看马行疆气势凶悍,如火山即将暴发一样,这些人也没有胆量劝说,只好紧跟在后边。
在距离台宅大约五十米的地方,马行疆突然勒停了骑兽,一言不发,双眼紧盯着那处灯火通明的住宅,暴雨打在他身上,他却连眼帘也不动一下。台宅处的余光传来,照出他隐约的轮廓,坚毅而刚硬。
在雨中站了十几分钟,就见从南边冒雨走来了五人,一老四少,正是苍雷学院一伙。那五人jing惧地观察着马行疆一伙,转眼便来到台隐门前,不多时,大门一开,将五人接了进去。台隐出现在了门前,看着马行疆的方向,与他对视数秒,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进屋。
马行疆待大门关上,又在外边站了数分钟,最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