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边没有光线,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走到客栈外才发现,都已经是ri上三杆了。
阳光洒在大街上,温暖而和熙,无法想象,就在几天前这座城市还是白雪茫茫。
街上行人往来,忙碌而和谐。
巫马夕紧了紧背上的行李,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按照昨天的计划,他要离开这座城市,然后去di du具千城,境修之路已经差不多走到绝境了,但是无论如何,再不能这么活着了,不能以赶尸人的身份活着了。
自从六百年前,唱叙诗人仰坎将赶尸人写入《邪祟谱》,便为赶尸人加上了一个被世人厌弃的光环。
昨天晚上,他若是身份正常,便可以很自然地跟如意的朋友们见面。可是他是一个赶尸人,所以他只能悄悄离开。结果已经预知,何苦自找没趣,更何况是在如意面前。
巫马夕做了一个深呼吸,迈出东城门。
眼前天宽地阔,身后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留恋的,往前走,一定会好的。
巫马夕看着城外开阔的原野和远处连绵的山脊,不停地为自己打气。他回过头来看着西曲城的城墙,阳光照在那斑驳的伤痕上,写满了岁月的沧桑。在城门处,有许多境修和商人络绎进出,一片繁华,只是在千年岁月的西曲城前面,都好像是蝼蚁一般渺小。
这座城市真是自己的噩梦,来的时候带着希望和三百五十金币,走的时候只有一身的伤和满心的绝望。收获,好像只有如意姑娘的那一个拥抱。
对了,还有她的铃铛,忘了还给她。
还有那根紫se的小石条,想起来心里就痛。
巫马夕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前迈步。
原野上还有着未散的薄雾,轻纱一般笼着绿se的原野,像是仙境一般。
但是落魄的巫马夕却不像仙人,只是个旅人。
巫马氏的子孙都是优秀的旅行家,由于职业的原因,巫马家族的旅行风格有着其固有的特点,就是不与别人同路,尽量选择荒僻无人的小径。
巫马夕出城走了不到一里,便拐进了一条小径,与大路上来来往往的境修和商人分道扬镳了。
一路悠然赶路,到下午的时候,算算离城应该有三四十里地了,腿脚有些疲累,便歇了下来,喝了些水,再吃了点干粮,坐在草地上休息。
置身绿海之中,放眼长空,万里无云,心旷神怡。
坐了不久,尿意来袭。巫马夕解开腰带就地解决,只是家伙已经掏出来了,却半天未有动静,一滴也没能尿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巫马夕有些疑惑。自己的尿意是真实不虚的,汹涌澎湃地冲击着膀胱呢,但是为什么尿不出来呢?等了许久仍然没有动静,倒是尿意越来越厉害了。
巫马夕有些慌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仔细回想之下,突然想起了盘踞在自己腹部的那团yin冷。
这他妈的不会是……禁泄咒?
禁泄咒不是指某一个特定的咒境,而是指一个系列的咒境。在天庶大陆上,巫咒意境的种类五花八门,要论猥琐yin毒,禁泄咒这个系列绝对是榜上有名。
禁泄咒这个系列的巫咒意境,共有十几个,其作用,就是封闭人的排泄功能。想想一个大活人,活活让尿憋死,就忍不住心寒牙颤。
巫马夕曾经听过关于这个咒境的传闻,每一个中咒者都被折腾得狼狈不堪,活活憋死的也不乏其人。对照那些人的情况,巫马夕很确定自己是中了禁泄咒,一时间头皮发麻,心胆俱寒。
他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再次抬起头来时,满脸的无奈与狰狞。
自己栖宿街头,又何曾招惹过谁?凭什么要对自己下这么yin毒的咒境?
他的心中充满了委屈与愤怒,一拳打在旁边的树干上,鲜血立即便从拳面上渗了出来。
看着拳头上的血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已经不是追究仇恨的时候了,当务之急是解咒,这关系到自己的生命。
巫咒意境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系列,叫做破境咒。其用途便是击碎其它的意境。它是解除巫咒意境的最好方法。只是这种意境巫马夕并不会。
回西曲城,这似乎是当下惟一的办法了。
西曲城境修众多,大多都有能力破除咒境。就算是在西曲街头举牌跪拜,此时的自己别无选择了。
巫马夕不再迟疑,转身向着西曲城方向迅速走去,走了十几步,悲愤难以自抑,禁不住仰天长啸。
这样子紧赶慢赶,不一会已经是rise渐斜,黄昏毫不留情地到来了。
西曲城在傍晚关城门,照自己的行程来看,今天肯定是赶不回去了,必须得在城外待半宿,明天一早进城。
尿意是一个很虚无的东西,不注意它的时候,它就仿佛不存在,但是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的时候,就会发现它越发地汹涌激烈,一波一波地拍击着神经,似乎随时都有破堤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