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了自己这个当娘的前车之鉴,她真的不想自个的女儿的婚事再出岔子。
“都是我的错。”秦家老爹虽然不想告诉秦家老娘这件事,可这事也是隐瞒不了的,当下只好自己先认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家老娘继续追问道。
“方家那小儿另有喜欢的人,这门婚事自然就作罢了。”秦家老爹轻描淡写地道。他知道,如果实话实说,兰儿心中还不知怎样想呢,再说,有些事情他现在还没查清楚,自然更说不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反正,韵儿的终身我们不能耽搁了。”秦家老娘倒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知道强扭的瓜不甜,自然也不愿女儿受委屈。
“咳咳,这个当然。”秦家老爹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秦韵挑起水桶后初始虽然有点不习惯,可她还是很快抓住了平衡,走下台阶后,一时双眼茫茫,她还真不知道这慈心庵取水是在何处取的,哪里有水井。
她自然不能跑回去又重新向秦家老娘打听吧。
台阶下有两条路,左边的这条路草木看起来才发出嫩芽,路边还有一些干簧的枯草,右边的那条路路边的草木明显要比左边的那条路边的草木颜色更率一些,长的更茁壮一些。
看到这种情形,青云在第一时间就确定了,右边这条路必然是打水的路。
对挑水的人来说,就算挑的再怎么稳,总会有一些水滴流淌在沿途的路上,更别说,这时代人们用的都是木桶,木桶用的时间长了,木板的缝隙也会漏水。
这些漏出来的水虽然不多,可隔几天挑一次水,却能让路边的草木得到持续的滋润,那么,右边的草木自然要比左边长的好一些了。
确定了打水的方向,她顺势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片小山上,还真就这一出茅屋,附近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打水的地方其实也不算近,要绕过这个小山的一角,那边有个山泉,泉水流下来,汇聚成一个水潭,这慈心庵的水就是从这里打的。
秦韵到的时候,泉水边也有两个小尼姑再打水,这两个小尼姑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都是一身尼姑装,看到秦韵这样一个穿着打扮华丽的女子,肩膀上却扛着一副扁担的样子,她们显然也有些吃惊。
恐怕更吃惊的是秦韵走路时豪迈的样子,长长的裙摆在她的步伐下,抖动翻转的很是厉害。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打水?”其中一个苹果脸小尼姑看到她,还是忍不住发问道。
“我是卫夫人的客人,多谢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照顾卫夫人。”
“卫夫人呀,就是山上那位?”另一个尼姑也开口道。
“嗯啊,平常也没有人来看卫夫人吗?”秦韵开始套话了,突然冒出一个娘亲来,这滋味是真的很奇怪的,偏偏这还是一个父母大于天的时代,她注定成不了那种乖乖女,也不想与这对父母硬着来,那么,要是遇到什么事情时,只能从对方的弱点下手。
时时刻刻不忘记获取情报,这大概就是职业病吧。
“好像每年过年时,卫家会派人过来,平日里,是不会有人来的。谁让卫夫人命硬,克夫呢!”
“克夫?”秦韵觉得获得了一个有用的信息,既然克夫,是不是说那个夫已经被克死了,难不成秦家老爹口味不同,喜欢上了一位寡妇?
“卫家的婆子是这么说的,你不知道吗,你是卫夫人什么人?”小尼姑反问。
“我,呵呵,是卫夫人的一个亲戚,只是多年没有见了,才不太清楚。”秦韵闻言干笑道。
不过,从两个小尼姑的态度上她还是看出,秦家老娘住在这庵堂里应该不是一个特别讨人厌的人,小尼姑对她好事好奇更多一些。
打了水之后,小尼姑走的是另一条路,她走的是一条路,两厢里就分开了。
她不知秦家爹娘二人这时都在聊些什么,她更想知道的是,秦家老爹这次找上门来,是打算他们一家三口团圆吗?
如果不是一家三口团圆,那又是为了什么?
秦韵将水挑回来后,就听到茅草屋内秦家老爹剧烈的咳嗽声,而秦家老娘正在拍着他的后背焦急地道:“沐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兰儿,答应我,只要我让卫家准备好放妻书,你就跟我离开慈心庵,我会在京城准备一处大宅子,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你说可好?”
咳嗽声一停,秦家老爹再次迫不及待地道。过去许多年,他们还顾忌这个顾忌那个,可现在,自己已经快死了,实在不想留下遗憾,也不愿让她们娘两孤零零地分隔两地。
“这——不好,不好!”秦家老娘闻言,忙出言阻止道。
秦韵在门口闻言,觉得这对夫妻真的够前卫的,女儿都这么大了,他们好像还不是夫妻关系,难怪,这秦家老娘,要跑到慈心庵躲避了。
不过从这一点上看来,秦家老爹绝对不是个严格遵守世俗规矩的人。
也罢,已经浪费了许多年,自己这个当女儿的就再推他们一把好了,想到这里,她走进门接声道:“娘,你要还是继续留在这里,那女儿也只能一辈子不嫁人,也在这里陪你了。”
“韵儿,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就在秦韵一家三口团圆的日子,以刑部为首,大理寺,都察院,锦衣卫,东厂几方面形成的调查小组,在锦衣卫交上确凿的证据后,在刑部由刑部尚书主审,其余人监审,将柳折眉的案子审理清楚了,终于还柳折眉清白了。
这个案子,当初按照方大公子的计划,在柳折眉进了刑部大牢后,还有一系列后续计划,只是由于秦韵的果断出手,让方大公子生死不明,而替方大公子办事的人,得到消息后,乱了方寸,又没有得到方大公子的进一步指示,这个诬陷计划其实只执行了一半。
这才让锦衣卫只要突破了那妇人的口供,就很快让案子水落石出了。
在方大公子的原计划中,包括这妇人在内的许多当事人都是要被灭口的。
灭口之后,其他人都死了,柳折眉要洗清冤屈会更加困难,有可能这件案子变成一件悬案。
所以,人家都说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算人者人恒算之。
柳宅的其他人虽然事先没有机会进刑部大牢探监,可因为这件案子还是比较有名的,许多人都得到了审案的风声,今日一早,早就有许多看热闹的人聚集在刑部大牢外。
当柳折眉被无罪释放后,最激动的当然是柳宅的人。
说起来,这也是柳折眉第一次在大明朝的众官员面前露面。
还别说,柳折眉的气质风度就算他变成了囚犯,还是很引人注目的,他这一亮相,首先就得到了在场几个文官的好感。
这几个文官,其中就有人参与了会试的阅卷,对会试的成绩在心中已经有了个底,大明朝最复杂的利益关系就是师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