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阮家人接回郡守府,吴名就丢开手不再理会。
严衡也没有过多插手,依旧将此事交给姚重,让他有了确切的结果再来禀告。
他这一次之所以亲临辽西,一方面是为了彻底接管并理顺辽西的军政体系,将自己的人手全面安□□去,另一方面却是为即将到来的移民寻找暂住地,或者更确切地说,抢夺。
因为海啸的预言,严衡无法坐视沿海的渔民送死,于是便生出了迁移的念头。但因为预防得当,赈灾得力,辽东在这个冬天里的死伤并不算多,若是直接将这些人北迁,只能是安置在现有的村落里,与原来的村民共用田地和房屋。
但炎黄子孙从来都是排外的,所谓好客一说,也只是因为来者是客。把来者当成客人招待的时候,主人自然是热情的。但若是客人赖着不想走,甚至想反客为主,那主人肯定会换上一副面孔,让客人好好了解一下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
正是出于这种担忧,严衡没敢安排这些渔民直接在郡内北迁。好在邻郡刚刚遭遇了不幸,十室九空,空出了大片的土地房屋,足以容纳大批移民迁入。
但嘴皮子动动就想完成搬迁也是不可能的,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办成此事,严衡只能亲至亲临,用自己的身份和权力削减掉一切非必要的流程。
就在严衡和吴名离开襄平的同一时间,沿海地带的渔民也开始向辽西境内迁徙,与他们同来的还有原本驻扎在当地的军屯兵卒。这些渔民将来或许还有回迁的可能,但这些兵卒却要在辽西扎下根来,成为严衡掌控辽东的第二支触手。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些迁徙的渔民不过就是严衡堂而皇之调动军队的一个理由。正因如此,在号召他们迁移的时候,严衡并没有选择强迫,只说自己请来的高人预测今年会有海啸,为避免伤亡才迁移百姓,至于信与不信,全看百姓自己的选择。
选择随军队迁徙的,郡守府会在迁徙过程中提供最基本的饮食和保护,抵达后提供挡风遮雨的住所,愿意转职为农民的可以在春天时得到粮种和耕作用的农具,想继续捕鱼的可以在河岸附近定居。
至于不想迁徙的,郡守府也不强求,反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们自求多福就是。
经过一番宣传,大部分曾在夏秋两季向郡守府售卖过海货的渔民都选择了随军队迁徙,其数量刚好在军屯兵卒的可控范围之内。
进入辽西之后,严衡首要处理的就是此事,先巡视了几处预定的迁徙目标,然后才进入阳乐城,开始解决辽西当地的赈灾事宜。
虽然严衡并不急于向本地官员动刀子,只等着那场更为剧烈的地震到来再清理蛀虫,大开杀戒,但光是统计伤亡,督促各项善后事宜便让他忙得团团转,连每日清晨练武的习惯都只能改到天黑之后。
进入阳乐城后的第三天晚上,严衡照例打了一套拳法,耍了一套剑招,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享受吴名的灵力按摩。
严衡之所以如此忙碌还不忘练武,其实还是担心身体变差,不能保持强健的体魄,无法再在床榻这个领地上征服自家夫人。但或许是见他每日忙于赈灾还不忘练武,实在太过辛苦,吴名便犒劳一般地用灵力帮他梳理了一次经脉,把骨、肉、皮全都养护了一遍。
严衡只被梳理了一次就迷上了这种被灵力“按摩”的奇妙感觉,不仅当晚的睡眠深沉了许多,身体也明显轻快了不少,不由得放下脸面,哄着吴名多帮他梳理几次。
吴名也没拿乔,反正这样的梳理又耗费不了多少灵力,干脆每天都让严衡舒爽一回。
梳理结束,严衡身子一翻,顺手就把吴名拉进了怀里,正想好好亲热一番,但事情刚进行了一半,窗外却传来姚重的声音——
“主君,辽东急报!”
严衡一愣,还以为是抓到阮槿了,当即起身穿衣,把吴名也带去了正堂。
但把姚重叫进屋,接过他递上的信函一看,严衡便变了脸色。
这封急报与阮家没有半点关系,却是他们严家出了大乱子。
趁他离开辽东,襄平城内的几家大族连手发起了针对他的叛乱,试图攻入郡守府,抓捕他的母亲嬴氏,逼迫他让出郡守一职。
严衡一向把这些士族当成敌人对待,不可能不留下后手以防不测。但他意想不到的是严氏族内竟然出了叛徒,一部分严氏族人连同大半严氏家族的家生子奴婢选择了反水,与几家外姓士族的私兵里应外合,在深夜里打开了郡守府的大门,使得这群士族私兵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郡守府内。
等到郡守府内火光冲天,守城的军队才发觉此事。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穆尧指挥的府内侍卫已经将这些乌合之众逐出了郡守府,但嬴氏也已被对方所俘。
严衡的手下顿时投鼠忌器,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几家退守城北,与他们对峙。
因严衡和吴名临走前把乌冬留在了府内,穆尧便急忙写了一封急报,让乌冬给严衡送来。
“乌冬阁下似乎太过劳累,抵达后就无法移动,我已让人将它带下去饮水喂食。”见严衡看完急报,姚重开口补充道。
见这两人的脸色和语气都很糟糕,吴名疑惑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严衡没有作答,直接把急报交到吴名手中。
吴名一目十行地看罢,挑眉问道:“信上说的事是今晚刚发生的?”
“按乌冬阁下一贯的速度判断,应该就是一个时辰前的事情。”姚重道。
“要救人吗?”吴名接着问道。
姚重顿时眼睛一亮,“夫人能救?”
“应该能吧。”吴名撇撇嘴,“不过,咱们得把丑话说在前头,万一在救人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比如太夫人被人用刀顶了脖子,我可不保证她会毫发无伤。”
“活着就好。”严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