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显然是没有。
商老鬼的命盘里可没有正道宗的记录,想找人就只能依赖占卜,但正道宗同样擅长占卜之术,一个追,一个逃,商老鬼终是没能占到便宜。
听商老鬼说完,吴名问道:“我这身体的原主呢?也逃掉了?”
“就卦象来看,应该是和正道宗的道士在一起。”商老鬼身形一纵,也坐到了榻上。
吴名只好跟着转过身来,以便能与他面对面地交谈。
“接下来怎么办?”吴名问,“我跟你一起去抓人?”
“你舍得跟我走?”商老鬼似笑非笑地反问。
“呃……”吴名顿时噎住,有心跟去商老鬼抓人,却又觉得自己既然答应了严衡不走,那就总该说到做到。
“我就说你舍不得吧?”商老鬼嘴角的笑意更浓,“你要是真有离开的心思,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跟我走掉了。”
吴名被说得脸上一热,但皱了皱眉便坦然承认,“确实,日子过的太顺心,生出惰性了。”
“竟然能让你这家伙说出顺心二字……”商老鬼叹了一声,摇头道,“这人肯定是没有皇帝命了。”
吴名一愣,接着便瞪起双眼,“你怎么知道他想当皇帝?别告诉我你是推算出来的!”
商老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你说呢?”
吴名愣了愣,心念一转,很快便恍然大悟,“你早就过来了,只是今天才露面?!”
商老鬼显然私下调查了严衡,但时间绝不会是上次见面的时候,因为那时候的严衡尚未做出任何会暴露野心的举动,商老鬼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么。
“所以我才说,你连最基本的警惕性都没了。”商老鬼不无嘲讽地答道。
吴名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
商老鬼所言无一不中。他整天和严衡待在一起,身边又是侍卫又是侍从,被保护得水泼不进,风吹不透,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有大批人冲过来当肉盾。再加上正道宗一直没来报仇,久而久之,吴名便懈怠起来。
但这种时候无论嘴硬还是认错都没意义,吴名干脆问道:“你到底过来干嘛?如果只是为了找我一起离开,应该用不着跟我说这么多废话。”
“放心吧,不会把你打晕扛走的。”商老鬼微微一笑,但接着就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吴名愈发疑惑。
“问题就在于我不知道怎么了。”商老鬼神色复杂,“从上个月开始,每次我用龟甲占卜吉凶都会占出大凶的结果。但当我想确定凶兆的因由时,龟甲却总是乱了章法,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占不出来。”
“这有什么,你那占卜的法术原本是时灵时不灵的。”吴名不解道。
“我只有在占卜未来的时候才会出错,那也只是因为未来原本就是充满不确定性的,至于现在,从无纰漏。”商老鬼冷脸道,“但这一次我占卜的明明是当下,龟甲却连个错误的结果都不肯展现!”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说占卜出了崩坏之象吗?”吴名问道。
“怪就怪在这里。”商老鬼道,“明明几个月前还能占出乱象,但从上个月起,除了一个凶兆就再也占不出任何结果。我原本还以为是你这边出了什么事情,但过来一看就发现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合着你这次就是过来看我的?”吴名眨了眨眼,颇有一点惊讶。
“是啊,我浪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竟然连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查找出来!”商老鬼淡然点头,“只能过来看看你,打发一下时间。”
“你还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吴名撇撇嘴,有心劝商老鬼两句,封建迷信要不得,但话到嘴边就觉得这种话从他们这种鬼修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只好话音一转,“要不,再占卜一次,让我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商老鬼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谁闲着啊,他原本可是好梦正酣呢!
吴名翻了个白眼。
商老鬼当即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个巴掌大的乌龟壳。
乌龟壳的上下两面都刻着鬼画符一样的古老文字,正是最古老的象形字——甲骨文。
但商老鬼刚把这个乌龟壳抛起来,正要施放占卜的法术,没曾想忽地身子一歪,放出的灵力竟然没能包裹住龟壳。
“咦?”
商老鬼和吴名俱是一愣,但下一瞬,无法停止的剧烈晃动便让他们意识到出问题的不是法术,而是他们身下的土地。
“地震!”吴名脱口叫道。
“出去!”商老鬼一手抓住下落的龟壳,另一只手扯住吴名,纵身便向窗口处飞去。
被他这么一拽,吴名倒是忘了自己施法避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跟着商老鬼一起落在了屋外院子里。
此刻正值深夜,但军营中一向有人巡夜,地面一晃,巡夜的人便立刻敲打起手边可以作响的物件,大声唤醒尚在酣睡中的同胞。
吴名的屋子里虽然没有安排人值夜,但院子里却住了好几个侍卫和两个被派来伺候他的侍从。吴名和商老鬼刚在院子里立足,三名侍卫就急匆匆地从厢房里跑了出来,直奔吴名所在的正房。
“别进屋,我出来了!”吴名赶忙出言喝止。
侍卫立刻停住脚步,跌跌撞撞地奔向吴名,“夫人可还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