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严衡没听明白。
吴名只能解释道:“我是说,他很擅长打探消息,根据蛛丝马迹来查明真相,类似于军中斥候?”
“确实如此。”严衡像是想到了什么,“同样是后宅里的一个消息,别人只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却能从中看出那家主人的性情脾好,家财境况。”
“那你就没给他些人手,让他组建一个探子营什么的?”吴名问。
“人手倒是给了,但……”严衡心下一动,“你是让我给他放权?”
“谈不上放权,只是觉得你可以让他当头儿,组建一个专门负责探听消息的……衙门?还是司局?反正就那个意思。”吴名把后世的锦衣卫、中情局之类的部门介绍了一遍,然后道,“虽说姚重惹恼了你……那个……太夫人,你不好再明目张胆地对他委以重任,而且他的脸上还受了伤,出去抛头露面也不像以往那么方便。但搞情报原本就是露不得身份,见不得光的,你大可把他塞到我这里,以我的名义召集人手……”
说着说着,吴名就注意到严衡脸色不对,没有丝毫的欣喜不说,反而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吴名疑惑地看向严衡,“难道你觉得这事和造纸一样不实用?”
“不。”严衡伸手将吴名揽入怀中,“如果可能,我甚至想立刻将姚重叫来,吩咐此事,但……”
“但什么?”吴名满头雾水。
“没钱了。”严衡无奈苦笑,接着便抬手掐了掐吴名的脸颊,用开玩笑的语气道,“说起来还要怪你,一口气给了我那么多秘法,这阵子光是调兵遣将就耗去不少钱财,又是开山挖矿,又是购买骏马,还要备出金子给即将开始贩卖的盐油开路……如今哪还挪得出钱给姚重使用。”
“呃……”吴名眨了眨眼,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疏忽了。
情报这东西最是花钱。这年月又没有电脑和网络,想靠一个黑客、一台电脑、一块键盘就联通世界是绝无可能的,只能靠人力一点一点地收集,光是养着一群不事生产的探子就是好大一笔资金,把这群探子散播出去又是好大一笔路费。更何况探子还可以洗脑,线人却是只认钱的,想要把触角探入别人的地盘,最好最快的法子就是金钱开道。
想了想,吴名试探道:“其实也没必要一下子就把摊子铺那么大,完全可以先从近的地方着手,先挑些可用的人手出来练手,权当是资源储备了。”
“夫人啊!”严衡又叹了口气,把吴名整个人都抱入怀中,“你还是没明白姚重要做什么,也没明白你若是把他要到身边……”
“我知道。”吴名撇撇嘴,“不就是他想帮你清除祸患,然后让我背黑锅嘛!”
严衡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你既然知道,为何还……”
“无所谓啊,我又不在乎。”吴名抬手勾住严衡脖子,“放心吧,背黑锅这种事,我是最擅长不过,经验丰富得很。”
就是到经常会把丢锅给他的人和锅一起砸了。
严衡以为他在阮家也常被嫡兄庶弟陷害,正要再继续劝阻,吴名却抬手捂住他的嘴巴,“对了,说起钱的事,阮家那边怎么样了,店铺产业什么的都抢过来了吗?”
“没有。”提到阮家,严衡再次苦笑,“你那父亲还真是个人物,竟然真在临走前将店铺和田产都转卖了出去,在官府那边悄无声息地过了户,入了档,愣是没惊动旁人。唯一没有卖出去的只有阮家的宅院,但那地方我却是不好侵占的,也没有侵占的意义。”
“这样啊。”吴名一脸失望。他还想着能从阮家那里刮笔钱出来买东西呢,这下得重新想办法了。
“阮家应该是回辽西了。”见吴名不快,严衡倒是心下一动,“不如我派人过去,把他们劫掠一番,给你出气?”
“那你还不如直接把辽西占了,把整个阮家都彻底铲平呢!”吴名随口回道。
“这倒也是可行,就是需要些时间。”严衡眯了眯眼。今年的冬天乃是多年不遇的寒冬,大雪冻死了匈奴人的牛羊,压垮了东胡人的帐篷,也使他们过冬的食物损失大半,不得不冒着凛冽的寒风对南边的秦人发起了袭击。
在上一世里,辽西同时遭到了匈奴和东胡的两面夹击,不得不向周遭的郡县求助。辽东当时也遭到了东胡人的袭击,严衡便没怎么理会这份求助,只派了一个百将和两屯的兵丁过去意思一下了事。
但这一世,或许他可以早做准备,多派些军队过去,在这个冬日里将辽西收入囊中。
辽东和辽西都是边境之地,天高皇帝远,只要操作得当,咸阳那边根本收不到风声。
这么一想,严衡立刻盘算起当中细节。
见他突然间不说话了,吴名不由皱了皱眉,抬手捅了他两下,“喂,别走神。”
“啊,抱歉。”严衡赶紧回过神来,低头问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把姚重给我?”吴名道,“他不是想利用我吗?正好我也想用用他。玳瑁她们几个年纪小,又是小娘,实在不太得用。”
“你想用他做什么?”严衡疑道。
“赚钱。”吴名道,“阮家给我的嫁妆太少,给玳瑁她们买胭脂都不够!”
她们的胭脂哪里用你来买?
严衡心下腹诽,却也没把几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放在心上。
“怎么样,给不给?”吴名追问。
严衡沉思了一会儿,终是点头,“也罢,但你务必小心,莫要被他蛊惑。”
“没事的。”吴名灿烂一笑,“话说回来了,都这么晚了,你吃饭没有?我可是饿坏了。”
严衡这才想起吴名早晨只喝了一晚姜汤,中午也吃了小半碗白米粥,赶忙将他放回床榻,起身叫人送晚餐过来。
看着他的背影,吴名扬起嘴角,垂下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