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楚的魂魄在挣扎,在扭曲,可是完全没用,几乎是摧枯拉朽的,魂魄一瞬间便被吸入印底。一股淡淡的暗黑色在摄魂印印身停驻了一瞬,一闪而逝。
摄魂印又慢悠悠地回到秦修手中,秦修只觉得摄魂印凉的他心慌。
其余的勾魂使看见这幕,跟哑了似的。相顾无言了半响,一名勾魂使才尖声道:“你!你等着!”
说着,指尖飞出一只紫蝶,一众勾魂扛起洛楚的身躯,急忙飞身掠走。
“秦修,别以为我们对付不了你!身怀镇魔摄魂,就算我勾魂使不对付你,你也逃不过!”
深渊中寒风呼啸,秦修不由打了个颤,这一放松,汗水立马从毛孔中涌出浸湿衣衫。他这下才发现,握剑的手有多无力。
想使劲把自己拉起来,试了几次却是徒劳,现在来个屠夫就能把他砍死。陡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清晰,秦修惊余抬头看去。
檀黑的云履入眼,目光上移,嵌暗云纹的黑袍,腰间是玄色的刺云龙腰带,再往上,优美的下颚弧线,完美的脸部轮廓……他从那双幽邃的眼里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好久不见。”秦修勾了个笑招呼道,只是声音有些过于疲倦后的暗哑。
“嗯,好久不见。”翁白术优雅地蹲下来,吟着点文雅的笑容,缓慢地一个一个地掰开他紧握在剑柄上的手指,“摄魂、镇魔,活该被追杀。”
秦修现在的力气根本不足以和他对抗,五个指头一被掰开,整个人坠下一截,紧紧地扣住崖边的地面,手掌心撕裂的疼。
“把摄魂给我。”
头顶上传来翁白术的声音,轻淡得很。秦修一咬牙,将摄魂扔将上去,“拉我上去。”
翁白术接住摄魂,把玩一会,低眸看了看秦修,眼中浓稠一片。
“秦修,六竹彻底魔化,变为魔尸的事是你做的。”根本不是疑问句。
秦修心下一凛,才出虎窝又进狼穴。
“……是。”
翁白术摩挲着摄魂印,语气平淡,“我总是想原谅你,可你每次都给我一个必杀你的理由。”
“你身上有我下的符录。”秦修兀自笑了笑,还有这个杀手锏,看来他还蛮会未雨绸缪的。
“什么时候下的?”
听不出惊讶,语气毫无起伏,“你为君六竹解毒晕倒的时候。”
“那我就更没有原谅你的理由了。”翁白术站起来,低头看着秦修吊在崖边的身体,眼中浓稠的墨色沉静。
“秦修,记得找我报仇。”
秦修只觉得扒在悬崖边的指骨一阵生疼,折的折碎的碎,不由松开。胸口猛然一痛,五脏六腑都搅和在一起,口中喷出一口血,他似乎尝到了更为细碎的、血沫的咸味。
翁白术静静地看着下坠的身体被黑砂黑雾遮掩,眼中古井无波,再轻轻一踢,插于悬崖边的湛棂翻了几个滚,尾随着秦修坠下的方向而去。
婴孩般的啼叫刺破耳膜,一只白首赤身的大鸟挥着翅膀掠下深渊。
翁白术一手提起要跳下去的火红狐狸,也不管它怎么挣扎,一个手刀下去打晕了放到一旁。
翻手握住摄魂转身离开。
“翁白术,还不束手就擒!”有人厉声大喝。
翁白术看见前方一片光亮,人头密密麻麻。
“杀人偿命,你今天这条命是我勾魂使家的。”
“还有我暝殿的。”一个沉冷的声音道。
“哦?”翁白术轻声回一句,提剑踏入光亮之处,“那如何不还我君六竹的命?”
“君六竹?晋国一个皇子岂是能和我勾魂使家大小姐,暝殿魔女之女相比较的?”
翁白术挑挑眉,手中轻钧清光晃荡,“不就是要动手么?我翁白术倒还不惧。”扫了在场的一帮人,苍元观、碧华门、暝殿、勾魂使……
“我翁白术今日,亦叛出师门。今后所做之事与剑霄门,再无关系。”
刚想开口说什么的莫道被这话给噎住了,“白术师侄!”
“莫前辈,抱歉。代我向师傅谢罪。”翁白术抖袍下跪,对着剑霄门方向行了个礼。
在过青丘之境外围的修士会发现,今日这一幕与当初剑霄门二师兄叛出时的情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