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柯沉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柯警官?”柯沉对公事一向是很认真的。莫非是……昨天顾荣新说了什么?
“如果是荣新说了什么,你不用理他,他最喜欢胡说八道。”秦钦突然想起顾荣新昨天说喜欢柯沉身材的话来,“他不会对你做了什么吧?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呃……”
秦钦知道有些直男对同性恋的骚扰是很厌恶的,道:“他就是喜欢开玩笑,你不要当真。而且你也教训他了,就不要生气了。”
“不是的。”柯沉突然打断了秦钦,嘶哑的声音道:“跟顾先生无关,不要再讨论他了。我,只是感冒了,脑子有点晕。”
“感冒?可是昨天还好好的。”
一晚上冲了几次凉水,不感冒才怪呢。柯沉对自己都无话可说。而且他还不知道怎么和秦钦解释。
“那你吃药没有,要不要去医院?”
“没有,不用。”
又是一阵沉默。柯沉在秦钦认识的人里面,不会聊天水平大概可以排到第二位。好在秦钦有与这种人相处的经验。
“那你要盖好被子,好好睡一觉。”
“嗯。”
“中午吃点粥。”
“好。”
“要不然,我去你家看看你,给你带点药。”
直到现在,柯沉才想明白,自己一大早上打电话给秦钦的目的何在。头晕脑胀的时候,拿起手机就翻到了秦先生的号码,第一次毫不犹豫的打了过去,听着他叫自己柯警官。原来是想见他吗?
他嘶哑着嗓子,一个“好”字就要破口而出。
“不用了。”结果说出口却是这三个字。
秦钦愣了一下,“那你自己好好休息。”
“嗯,再见。”
“再见。”
秦钦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柯警官三个字,心绪也不能平静。他为什么要在生病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人在生病的时候都会格外脆弱,希望最亲近的人能陪在自己的身边。
因为一个人待久了,所以秦钦明白那种感受。有时候一个人躺在床上,甚至觉得自己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只是希望有一个人会知道,哪怕他没办法在身边,哪怕只是说几句无关紧要安慰的话。
柯沉睡得昏昏沉沉,就听见敲门,他本想无视,谁知道那人锲而不舍。他没办法,爬起来开门,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他咽了咽口水,慢慢打开了门。
一个人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
是杜景声。
柯沉眼里的失望完全掩饰不住。
“杜律师。”
杜景声看他因为生病,不见平常意气风发的模样,反而有几分憔悴,而打开门那一瞬间的惊喜和生气,在看到自己的脸之后又变回原来的死气沉沉。如果他曾经嫉妒羡慕过柯沉,那么在这一刻也早已全部化作乌有。因为他现在和曾经的自己一模一样。
“秦哥听说你生病了,我上班正好顺路,让我给你送点药。”
“谢谢杜律师了。”柯沉接过药轻声说,“也帮我谢谢秦先生。要不要进来坐坐?”
杜景声摇头,“不了,我还赶着去上班。”
柯沉现在完全没了客套的力气,不管是身还是心,于是道:“那杜律师路上小心。”
杜景声点点头,刚准备走,手机短信声响了,他知道肯定是秦钦,不敢不看,打开短信果然是,问题是这东西人家不会自己看吗。只好又对柯沉说:“差点忘了,那个冲剂是一天三次,一次一包,胶囊是一次四片,一天两次。饭后服用。”
柯沉瞥了他手机一眼。杜景声有点尴尬,解释道:“药是秦先生买的,他……不放心。”
柯沉靠在门框上,无言地看着杜景声。
杜景声叹了口气,坦言道:“他在楼下。”
柯沉一下子有了精神,从客厅里拿了大衣披在身上,风风火火地往楼下走。杜景声都没反应过来。只能跟在他的后面。
秦钦正在车里倒弄着手机,给杜景声发短信,刚念着“好没好呀,也不回个短信。”就听见有人敲窗户,他一抬头,正看见柯沉站在车窗外低头看着他。
秦钦吞了吞口水,摇下车窗,解释道:“我正好送景声上班。我看你病了,怕你不吃药,就顺路那个……因为我开车,所以我就……”
柯沉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原因,反应迟钝,半天不说话就看着秦钦。彷佛在无声地质问秦钦为什么不上去。
秦钦觉得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小声道:“是你自己在电话里说不用的。”
“我反悔了。”
“什么?”
“我反悔了。我当时脑子烧坏了。”
秦钦和柯沉对视着,半响秦钦打开车门下车,用手触碰他的额头,“你这么说,看来确实烧得不轻。”
“那我现在说好,可以吗?”柯沉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脆弱。秦钦隐约觉得里面有一些让他不愿意再去触碰的东西。他知道自己在逃避,不然都到楼下了为什么不上去。在柯沉说不用了的一瞬间,他如释重负,可是心里又放心不下。
就在这时,杜景声杜大律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坐上驾驶席,关上车门,“拜托我上班要迟到了,你俩自己去墨迹吧,再见。”说罢车窗缓缓上升,绝尘而去。
秦钦:“……”
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