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魏二苟如此一说,杨亿心里也是一惊,再看向那些面目可憎的老鼠,果然是一个个眼睛血红,表情狰狞,就像是被厉鬼附体了一般。
“若是凶兆,这凶兆会应在谁身上呢?”杨亿声音有些干涩地看着魏二苟问道。
“这里是府衙,当然是预示着府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只是这府衙乃是沧州城的政治核心,府衙要出了凶兆,不也就间接代表整个沧州城都要遭噩运了吗?”魏二苟看了一眼那些还在绕梁不绝的老鼠们,苦笑道。
听魏二苟如此说,杨亿的心登时凉了半截,之前关于黎叔儿所说的沧州城百姓会遭遇屠城的预言霎时涌上心头,难道,真是天意不可违,劫数不可逃吗?
杨亿和魏二苟正神伤的当儿,下面的沈如潮也听到了房梁上“吱吱”的老鼠叫声,眉头一皱,不悦地道:“这些差役当真是该打板子,这鼠患如此厉害,怎地却不去清扫?”
见沈如潮发了脾气,坐在下面的主簿赶紧起身,屁颠地跑出大堂,吩咐那些衙役们去赶跑那些老鼠。
那些衙役们倒也利索,找来几个兵士,在请示过沈如潮后,在大堂外面“砰砰”地就放了几铳,那些房梁上老鼠在听到火铳的炸响后,立时作鸟兽散,只是在逃离时,还不忘用血红的眼睛看向杨亿和魏二苟,看得他们俩尾巴根儿是酥酥发麻。
再说大堂上,沈如潮听那老鼠的声响没有了,这才满意地一笑,继续看向那些堂下的乡绅官吏们侃侃而言道:“诸公都是明达之士,之前亦曾被那妖道所迷惑,正所谓不知者不罪,只是自今日今时起,诸公一定要与本府同心同德,共度难关,若是哪位得了那妖道藏身的消息,一定要及时告知本府及德军门,以便尽早将那妖道缉拿归案,以正典刑,还有,本府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哪位念及旧情,与藏匿那妖道或是为其外逃提供便利,到时候可休怪本府不讲情面,判汝个共谋之罪,一同论罪,嘿嘿”
说罢,那沈如潮瞪起一双阴寒的蜂眼看向堂下的众人,众人心中俱是一凛,慌忙表态一定会与他同仇敌忾,尽早将那妖道及其同党一网打尽,以正视听。
看着那些争相表忠心的乡绅官吏们,沈如潮心中稍感安心,对于黎叔儿那出神入化、鬼神莫测的法力的畏惧感也稍稍减轻了些,正要出言嘉奖那些深明大义的官吏乡绅一番,就见一书吏模样的衙役从二堂匆匆跑了过来,附在沈如潮的耳边说了些什么,沈如潮面色一变,朝右手的德成一摆手,德成近前去,沈如潮对他低语了几句,德成即可匆匆离去,剩下的那些官吏乡绅是面面相觑,不知又发生了什么事体。
不一刻,德成带着两队兵士跑进大堂,那些兵士围环形,将手里的鸟枪指向房顶,沈如潮走下太师椅,站在众兵士的中间,抬头看着大堂的顶棚方向,一声冷笑道:“梁上君子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的,还是下来说话吧,否则本官一声令下,这枪子齐发,只怕尔等没处医伤去,哼哼”
见沈如潮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杨亿和魏二苟多少有些意外,但也没有什么畏惧,二人看了一下房梁左右,见那堂上立有两根合抱粗的木柱,上面还上嵌有“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的一副木联,遂一人抱着一根木柱,从上面滑落到了大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