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汉很是大方的送了四千枚手榴弹给白杆兵,至于说马凤喜打算购买多少,由他自己去和有关人士去谈,银子不够也没关系,只要白杆兵继续以桐油等物抵充价款。
见马凤喜千恩万谢的离去,马士英也是心中暗喜。要说他和白杆兵马家秦家有什么渊源也倒也未必。但是,川黔两省相邻。如果白杆兵能够在川东重庆一带牵制住张献忠主力的话,那势必会对贵州的压力减轻许多。
“白杆兵有此利器在手,献贼势必无力为祸西南。爵帅公忠体国,凡事想到的都是江山社稷,当真为我大明臣子楷模!”
半是出于真心,半是恭维的高帽子,马士英重新整肃衣冠向李守汉行礼。
“瑶草,你我同殿为臣,品级相当。如何动辄便行此大礼?”
“下官所说的,乃是下官的肺腑之言。”
所谓的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士英的一脸诚挚,再加上他确实也是说得言之有物,让李守汉内心颇为舒服。
有了这番过门打在这儿,两个人说起话来便投机多了。
李贞丽倒是见惯了这样的景象,可是,傲蕾一兰却是很少看见。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窥视着前帐的相公。这个大官如何几句话就让相公如此开怀?
“姐姐,他和相公说了什么,把相公哄成这样?”本着不耻下问的学习精神,一向在这方面很有自知之明的傲蕾一兰向李贞丽这个老司机请教。
“他啊!来到相公这里求助告帮。自然是要哄得相公开心才好。”李贞丽一语道破了天机。对于南京城里的立贤派与立亲派两派之间的争斗,李贞丽可谓是洞若观火。
如今东林一派为了拥立潞王,早就他们平日里从不离口的礼义廉耻丢到了银河系以外去了,闭口不讲嘉靖“大议礼”和万历“争国本”时他们那套被奉为“万世法”的伦序纲常了,却开始讲起“立贤”来了。这种双重标准和实用主义,到了几百年后还是无数的徒子徒孙作为家传绝学在用。
马士英这边的立亲派,比较起来,笔杆子和嘴炮的实力确实是相形见绌,但是,胜在枪杆子上。马士英本身就是凤阳总督,麾下也有不少兵马。而且,论起麾下兵马的战斗力来,他比史可法这位兵部尚书兼督师的部下来还强上不少。另外,漕运总督路振飞、江北的几位总兵也是偏向于拥立福王成为大明的新皇帝。
于是,能否得到控制着南京城和周边地区防务的李守汉的支持,就是他成功的关键了。得到了李守汉的首肯,不但数万南粤军是一大强援,整个南京城中的勋贵也会彻底倒向拥立福王阵营。
马士英在李守汉面前口若悬河的只管为他分析着拥立福王为帝,在礼法伦理上的各种合法性,以打消李守汉内心的忧虑。同时,他也在话里话外试图了解李守汉的底线,看看到底怎么样的好处才能够打动眼前这位国公。他如果不率先表态,那么,江北四镇的刘良佐、黄得功、高杰、刘泽清等人,也只能继续扮演墙头草的角色。
“爵帅,大义一日不定,江山社稷便是一日无主。我等身为大明臣子,便只能是眼睁睁看着流贼在江北肆虐,却是无可奈何。留都上下唯望爵帅早日站出来,振臂一呼,带领百官为我大明选出一位明主,以恢复山河。到那时,爵帅有大功与天下,与大明,天下士民势必。。。。。”
“马大人,”李守汉摆摆手,示意马士英可以先休息一下了。他有些话要说。“天下苍生士子会不会感谢本爵,本爵倒是不以为意。这么多年来,本爵已经被骂习惯了。这江南各地,辱骂本爵的人所编纂的歌谣儿歌戏曲还少吗?也不见将本爵骂掉了一根头发。本爵只要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内心,便是无所谓了。只是,拥立之事重大。非但是要拥立者志同道合,便是所选的那位天子,也是要符合本爵心目之中天子的条件的。”
就在刚才马士英舌灿莲花之际,李守汉也在脑子里飞速旋转,权衡着拥立福王的利弊得失。
若是拥立潞王,且不说这个艺术气息十分浓厚的亲王本事如何,单单他被东林所看重这一点,在李守汉心里就已经判了他死刑。何况,他和南粤军之间还有些过节,倘若是他登上大位之后在东林那伙君子的鼓动下同南粤军为敌作对,这可就是恶心了。
但是,拥立福王,自然就是另外一种景象了。
且不说自从洛阳之战后,栖栖遑遑如丧家之犬的福王朱由崧得到了隆盛行的雪中送炭,才能维持住一个亲王的体面。单单是东林为他所总结出来的“七不可”就很对李守汉的胃口。
除了不孝、虐下、酗酒这几条欲加之罪外,其余的四条,“干预有司、不读书、贪、淫”倒是有些让李守汉觉得这是在指桑骂槐。
要知道,从李守汉第一次北上勤王起,南粤军同内地官场的冲突便是不断,这也是官绅们攻击他的重点之一。至于说不读书不知道尊重读书人,更是李守汉的一处死穴。连动辄屠城劫掠州县的左良玉都知道对读书人礼敬有加,来为自己换取一个好名声。可是这位李国公却是丝毫不把读书人放在眼里。
贪财,更是李守汉的恶名之首。自从在各处推行海关和建议执行官绅一体当差纳粮制度以来,李守汉的名字在官绅私下里提到的时候,都会在前面被加上一个钱串子的外号,以示对这个贪婪无度的家伙的蔑视。
李守汉已经在盘算,如果拥立福王登基的话,向他进言,“你如果不想像你的堂兄弟那样过穷日子一直到死的话,就听我的,在大明的辖区之内推行一体当差纳粮制度,开征商税,设立海关,开征关税。”
只要李守汉的这些政策措施朱由崧能够接受,李守汉可以拍着胸脯的向他保证,什么多尔衮,什么李自成,什么张献忠,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一堆渣滓。
到那个时候,你这个做皇帝的,就只管在宫里喝你的酒,听你的戏,去研究各种各样的美女。什么北地胭脂南国眉黛,这都不在话下。要不要来上几个新罗婢,天竺胡姬,天方舞女,甚至是更加遥远的欧罗巴佛郎机公主?要知道,在后宫佳丽方面,李守汉也是被东林君子们一边暗自流着口水,一边正义凛然的指责其私德不修。
“这是自然。下官向来是追随爵帅脚步的。”马士英见李守汉话风有异,当即心中大喜。立刻表达了自己对李守汉的拥护之意。“日后福王殿下登基,这军政大事,少不得也要多多倚仗爵帅。这大明天下,谁人不知,爵帅治下人民安乐,兵强马壮,钱粮丰足。”
马士英也是个点头会意的人,从李守汉的话语里嗅出了这位国公爷开出的价码,那就是权力!要想让他拥戴福王登基,就要给他足够的权力。这倒也是公平合理,童叟无欺的交易。如果不是为了权力富贵,马士英也不会如此的折腾,上蹿下跳的要拥立福王登基。
平心而论,他也是认为,李守汉的那套制度如果能够在江南推行的话,不要说全部照搬南中制度,便是之推行一半,也是足可以让大明的这半壁江山兵精粮足,让江淮之间无流贼的存身之地。
据说,李自成张献忠两个贼首,都在各自的地盘上悄悄的推行南中的钱粮赋税制度。难道,我大明朝廷还不如两个贼头?马大人愤愤不平。
但是,他却忘记了,当初的孙传庭便是因为在陕西推行一体当差纳粮制度,而被宗室官绅们给活活坑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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