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因何而死?什么时候死的?”王璟听见下人汇报说瘐司的司库死了,紧接着就问道。
“回答人的话,司库上吊自杀了,身边还有一封遗书,遗书上说是保定府知府李兴派人来要求他把保定府义仓的粮食拿出来卖掉,以此来赚钱牟利。”衙役说道。
“这么简单?难道吏部派人来清理账目,会看不出来粮仓里没有粮食了?就做这一锤子买卖然后官都不当了?”叶观有点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
“回大人的话,他们自然不会为了这么简单,他们内外勾结,先把入仓的新粮拿去卖了,然后再去从粮商处买来便宜的多的陈粮充入义仓内以充当新粮,然后等到灾民过境之后在把义仓的陈粮拿出来施粥,那样不仅新粮能卖出不少钱,因为灾民们都被赶走了,陈粮也用不完,就可以上报朝廷说赈灾完成了。等到再有需要赈灾的时候就把剩余的陈粮再拿出去赈灾,朝廷调拨的新粮再拿去卖掉。然后再买来陈粮以次充好,以此循环往复的来赚钱。”那名衙役没说话,倒是叶观派去的锦衣卫把其中的猫腻说了出来,锦衣卫是调查官场贪腐的老手,哪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
“嗯,看样子这事情好办了,来人,给我去仔细的调查那保定原知府李兴是否参与到此事中间,查抄他的府邸,看看有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咳,各位同僚,本官只是临时充当这保定府的知府和北直隶巡按御史一职,本官也想把这件事情干净的办完了再去大同府。所以还请各位多多襄助。”叶观只说派人去拿住保定知府,却没有再去追究别的事情,让下面看似端坐一堂的保定府官员们心下略微的松了口气。
这些官员不怕上司强,不怕上司狠,就怕上司混不吝。要是上司是属疯狗的,想顺着这一条赈粮贪污案把保定府的大小官员全部揪出来,虽然他们自有应对的办法,可是也是够头疼的了,现在看到叶观没有深究的意思,本来正襟危坐的各位飞禽走兽们顿时就与叶观相互热络了起来。
“叶大人是皇上和内阁派来巡查保定府赈灾贪污案的。老夫身为保定巡抚,定当完全配合叶大人地差事。既是圣上和内阁安排的差事老夫所辖各衙也定会通力合作。“王璟虽然不知道叶观为什么一改昨日的风格,不过仍旧站起身来。威压环视一圈:“如有胆敢推诿欺蒙的事情发生,莫说叶大人容不了你们,就算是老夫也会先停了你们的职,再去好好地把你们的事情深挖出来!那李兴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你们可听明白了?”
“下官们定当全力配合叶大人的调查!”不管众人心中怎么想,反正嘴上说的是很漂亮的。
………………
当天下午,保定府官场以北直隶按察使许泰、北直隶布政使吕华为首,以为叶观接风洗尘为由,包下了保定府最大的醉仙居宴请叶观赴宴,巡抚王璟借口身体不适,就没有出席这次酒宴。
叶观看着四层的酒楼,心下大感“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叶观现在能感受当年杜甫看见豪门贵族豪门夜宴与府外饿死的饥民之后的心情了。城门外的难民们也许过了今天就再也看不到明日太阳的升起,这官场的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却还有心思请自己喝酒,还是整个保定府官场大小官员全部出动,果真是百姓的父母官啊!
可是叶观不去还不行,因为只有自己去当挡箭牌,自己的人才能好好的去调查这看似和谐的表面下肮脏的官场。
官场上的酒宴,讲究的就是两个词,尊卑有别和分外热络。本来还有些尴尬的局面,在藩台许泰和臬台吕华的带领下,诸位官员很快的就与叶观热络了起来。年兄年弟叫的是不亦乐乎。那感情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臬台吕华找了个机会微微的咳嗽了一声,众官员都是酒桌上的老手,哪里不知道这是自己的上司有话要讲了,当即都端着酒杯静了下来,等待吕华说话。
叶观看到如此情况,心中一阵冷笑。这些老狐狸,终于要说话了。